老詹瓷器修复-他在武汉修古玩修复瓷器的本事成了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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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师傅正拿着喷枪上釉。长江日报记者许魏巍摄
特约撰稿：麻瓜少年
一部成于央视的《我在故宫修文物》，一年来一路从B站火到大荧幕上，也让一群欢脱又低调的文物修复师褪去神秘外衣，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与此同时，民间文物收藏热情不断高涨，使民间修复师在古玩市场上受追捧。武汉坊间曾传，以修复瓷器为例，民间古玩市场只有两位师傅能修，一位在香港路古玩市场，姓刘，记者前去探访时老人已回东北老家；还有一位在徐东古玩城，姓詹，72岁，修过的瓷器看不到一点痕迹。几经辗转，昨天在武昌红巷古玩城，记者见到了这位瓷器修复师，詹家瑞。
入行：
看准了古玩修复的市场


詹师傅正拿着笔着色。长江日报记者许魏巍摄
“你找老詹，问我算是问对人了。”徐东古玩城的鉴定师杨鲜师傅一听是来打听詹师傅的，爽快地拿出了詹师傅的名片，说他的店已经搬去了红巷古玩城。“你也是来找他修瓷器的吧，找他是找对了，修得是比别人好，就是收费贵点。”不仅在徐东古玩城，就连香港路古玩城的商家们，都知道有詹师傅这么一号人，修瓷器见功力。
见到詹师傅时，他的一位客人刚走，送来的是一个破损的明代转杯。“这真的是明代的东西吗？”“这我们可不下结论，我只负责修，要是什么都说了，不是抢鉴定师的饭碗吗？”詹师傅说，做古玩修复这行，也有自己的规矩，只修不鉴定，这是职业道德。“再说了，古玩这个东西，谁又能真的定得了真假。”
不同于官方文物修复师，每月有固定薪水，生活至少有保证，民间古玩修复师，大多迎合市场需要产生。詹家瑞踏入古玩修复这一行，全因退休后，在徐东经营古玩店时，发现市场上修复师奇缺。“开店第一年，去咸宁一个农村收古玩，在一个老乡家看到他收的东西90%都有破损，当时就想，我要是能修，一辈子也修不完啊。”
詹师傅经营古玩店时，常有人拿着有破损的古玩来问，能修吗？于是，他下定决心，拿着当时内退后的一万块钱，去景德镇交学费拜师，只用了一个月，居然就学成回来。“重要的是入门，白天看师傅修，多请教，晚上就赶紧记笔记，自己回来开始修复后，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继续跟老师交流。”
然而看似简单的一个月速成，却是他人生前几十年的积累。退休前，他是原武汉金属容器厂的一名技术骨干，这家工厂专门生产军工产品，在厂里工作时，他常拜一线技术工人为师，动手能力强、也积累不少化学知识。而且詹师傅从小喜欢画画，至今都还继续画，在他的店铺里，就挂着三幅他在三夹板上完成的素描作品。
现在，詹师傅每月修复的古玩数量至少20件，月收入四五千自给自足不成问题。“不过现在生意少了很多，五六年前生意最好的时候，一个月收入过万没一点问题，一天到晚修不完。”古玩市场最火的时候，来找他修复的人都在门口排着队，而且主人家还不放心宝贝放他店里隔夜，怕被偷，都找他现修现拿。
技艺：
碎成上百片恢复如初


詹师傅修复过的一个瓷盘，看不出一点痕迹。长江日报记者许魏巍摄
詹师傅有糖尿病，中午吃饭会喝点小酒，还必须是40度以上的。“我这中午才喝完酒，就借着酒劲儿跟你吹吹牛。"
现今的文物修复方法，在詹师傅看来，大体分四种。第一种是展览式修复，主要是博物馆里的文物修复；第二种是商业修复，讲究看不出来痕迹；第三种是科研式修复，比如马王堆里出土的文物，字迹看不清了，经过修复要让字迹看得清；第四种就是功能修复，修完能继续用。“但不管哪一种，修复就是要复原，有些人修复瓶口有破损的花瓶时，直接把瓶口锯掉了，只剩瓶身，那种我最反对。”
在修复台上，明代转杯已经分成杯身、杯轴、杯脚三部分，客人本来只要求把杯身和杯脚粘合即可，“但那并不是这个杯子本来的样子啊，仅仅粘合一下，就只是一个不能动的杯子，但它本身是可以转动的。”詹师傅说，为了复原杯子，要想办法把杯轴安装到杯脚顶部，再粘合在杯身上，这样才可以自如转动。而无论是修复哪一个瓷器，都需要经过清洗、打磨填平、上色、上釉、做旧五个步骤。
詹师傅至今记得，曾有一位藏友送来一樽五子罗汉，本来只有一个缺口，已经修复完毕，结果第二天到店里发现罗汉被老鼠摔到了地上，碎成了上百片。于是，他花了一个月，把碎片一片片粘合起来，“要尽量减少误差，如果每一片都有，累积起来，就不得了。”
争议：
能降低成本为什么不呢？

詹师傅业余时间除了画画，也会拉二胡。长江日报记者许魏巍摄
詹师傅学习陶瓷修复，一本毛晓沪的《古陶瓷修复》在手边不离，现在他的几个徒弟也都是拿着这本书研究琢磨。这本书里，详细说明了陶瓷修复的工具要求、步骤，但十几年古玩修复经验下来，詹师傅竟琢磨出许多更便利的方法。
得益于扎实的技术功底，詹师傅光是在修复器具上，就有不少改动。修复台上摆放的所有器具，都是生活可见，使用方法令人叹为观止。本来需要专业手术刀作为雕刻工具，结果他把镊子一分两半，代替了手术刀；由于修复时要接触的丙烯等材料，都含有苯等对身体有害物质，修复人员需要佩戴口罩，但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詹师傅在身后放了一台电风扇，无论冬夏，只要开工就必开电扇，稀释有毒气体。“冬天不会很冷吗？”“跟命比，冷点算什么。”一副扑克牌，在他手里就成了调色盘，用完再换既不浪费也不心疼。
最绝的，是他自制的烘烤加热箱。“热补”是目前国内修复的一种方式，就是将古玩放入烤箱中加热，提升硬度，但詹师傅的加热箱，只用了一个废弃的纸箱和一盏红外灯就解决了，“红外灯能从里往外加热，而且才100多块钱，比买一个烤箱便宜多了。”
对自己的这套方法，詹师傅曾与毛晓沪交流过，对方并不认可他的方法，认为瓷器修复工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他不这么看，“我在功效一样的前提下，能降低成本为什么不呢？”
对詹师傅来说，生活没有什么周末的概念，除了元旦这样的节假日不开店，他每天都要准时来店里，尤其是周末，人比平常多，他也非常享受这种状态。老伴去世后，他一人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对他来说，白天开店修古玩，晚上回家在网上下象棋，偶尔外孙会跟着自己学修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满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