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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太平洋中国渔船惨案-杀人船员和空姐孤岛求生图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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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8 22:25: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真实事件:
  几十名船员赴南太平洋钓鱿鱼,不料自相残害,二十多名船员被杀,活下来的船员,手上全部沾血。
  一架大型客机坠海,幸存的空姐,女职员被亡命天涯的船员救起,之后她们和杀人的船员被困孤岛,海盗,食人族,他们的命运似乎注定一辈子
在荒岛上度过余生~~。

  ----------
  远洋渔船,最缺什么?女人啊。
  但渔业公司不让带女人。母猴子也不行。
  有渔船偷带小姐上去,我看到了。许军说完这话,每个人心里立刻翻江倒海,羡慕嫉妒恨啊。轮机长老阎说了一句,带女人上船是不吉利的。他
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让大家的情绪平缓了一些。
  和女人有关,极易产生联想的东西也不能带上船。上船的第二天,船长在我们六人铺间里发现了一双八成新的女式黑色高跟鞋,鞋是放在红色塑
料袋里的。成年累月都在海上飘着,带高跟鞋上船让人浮想联翩。谁带的鞋?也没有人承认。船长目光威严,环视了我们一圈后,说道,“小豆芽,
把鞋扔海里去。”
  小豆芽是窦亚明的绰号,船上他年龄最小,十五岁,他自称十六岁。个头不矮,但很瘦,他是勤杂工,工资只有我们三分之一。他和他的猴子都
是船长在岸上捡来的。猴子叫雅克,和窦亚明一样,从生下来,父母不知所踪。
  一艘大型邮轮在我们左舷乘风破浪,凹凸丰腴的女人们兴奋地冲我们挥手致意。王保振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再戴上,孙大黑一手拿着望远镜,
咽着口水。白天看到女人,晚上自然睡不好,王保振索性起床去了甲板。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王保振推了推我胳膊,小声对我耳语:有人被扔进了海里。
  王保振经常给我开玩笑,他的话我并不当真,我翻了个身子,不想搭理他。
  “真的有人被扔进海里了,我没骗你。”王保振反复对我说这话。
  我有点不耐烦了,问他是谁被扔进海里?又是谁扔的?王保振说他没看清楚,天太黑了,有几个人拿着刀子把一个人捅了,然后再把人扔进海里

  “明天就会真相大白。”王保振看了一眼对面空着的上下铺,许军和冷波今天走岗(值班)。
  第二天风平浪静,几只海鸥在船舷上飞腾,许军拿小米给鸟喂食,他把衣服领子竖了起来,回头看了我一眼,依旧专心喂着鸟。
  王保振带着我绕到后面甲板,指着船舷栏杆,让我看血迹,这时我才觉得王保振不是在给我开玩笑。
  从甲板上下来,进了铺房里,李世双独自在玩牌,猴子雅克蹲在长条凳上吃着花生米。
  “少了谁?”我小声问。
  王保振皱着眉,靠着床架摇了摇头。
  “吃早饭的时候,你不是在清点人数吗?”我继续低声问。
  “不知道,还有一些没来吃饭的,我们这屋里的人都没少,可能是机舱里的人。”
  王保振说到机舱里的人时,我心头一震,前两天许军跑到后舱八人铺里,和李强,冷波,孙大黑几个人说话,我从门口走过,听到其中有人说要
弄死机舱里的人。我当时以为说的是发泄情绪的话。
  许军带着冷波,李强,孙大黑几个进了屋,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许军眼里布满了血丝。
  “都听好了。”许军拿着刀敲着床架,“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现在我们都是兄弟了,我们要一致对付警犬。”
  -----
  
  图:船员用砂轮机自制刺刀。
  许军说的的“他们”,指得是以船长孟德水为首那一帮人,都是职务船员,有大副,二副,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三管轮,伙食长,水手长
等,他们的工资远高于我们,并且有高额提成。而其他船员算是无产阶级帮了,无产阶级也分两个阶层,一个是有船员证的和无船员证的,无船员证
就是黑工,是最底层的,我和许军,王保振,李强,冷波,孙大黑,小豆芽,和猴子雅克等十三人都是没有船员证的黑工,黑工里还有几个蹲过监狱
的,六人间铺里的人都没有船员证。有船员证的人看不起我们这些黑工,因此两个阶层打架是常有的事,而船长通常包庇有船员证的人。许军说的警
犬,就是那些职务船员,他们以船长为最高核心。许军的意思要我们团结一致对付船长和他身边的警犬。
  造成如今剑拔弩张的原因,就是渔业公司和我们签订的合同,我们这些无产阶级被狡猾的渔业公司给骗了。渔业公司合同里说,没有鱼可钓的情
况下,渔业公司每人每年保底收入4万4千8百元支付给我们这些船员,如果渔场有鱼可钓,公司支付给船员的工资就是1000元,外加钓鱿鱼的提成。
  在南美洲钓了几个月的鱼后,按照船长孟德水的解释,有鱼钓了,保底收入4万多元就取消了。而我们算各自的提成加月入1000元的工资,每天
钓鱿鱼干通宵,居然每个月还不到两千元。而这合同上的保底收入每人每年44800元说没就没了。而绝大多数人都冲着“保底收入”这四个字来的。
很多人都不想干了,但不干这产量低了,收入更少。有人说要劫持船长回国去跟渔业公司打官司,有人说打官司也没用,那是国营渔业公司,早已经
不属于无产阶级了,但这么累死累活的干,一个月的收入,还不如在城里搬砖收入高,因此大多船员都很郁闷,很多人都想早点回国。
  -----
  

  图:船员证
  睡我上铺的王保振是船上唯一的大学生,比我大五六岁,大学毕业第二年,一个富二代看上了他女朋友,弱不禁风的王保振拿水果刀把富二代的
胳膊戳伤,法院判王保振三年有期徒刑,女朋友归富二代。王保振年少时的梦想是当海军,但他父母都是乡下农民,没有关系当不了兵,更何况是共
和国海军。他看了很多航海故事,给我讲起航海的奇人异士,唾沫星飞溅上天,他说他要去复活节岛,要去那个影响达尔文《物种起源》的加拉帕戈
斯群岛,还有楠塔基特岛,悲壮的埃塞克斯捕鲸船。他上船还带了一本书叫《白鲸》,放在枕头下,犹如他的圣经,谁都不借,孙大黑冲他多说一句
,他眼神极为轻蔑:“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你懂吗?懂吗?”
  职务船员里,船长和大副的文凭最高,都是中专文凭,船员大多数都是小学文化,年龄以三四十岁居多。王保振说,这如此深的阶级矛盾是不可
调和的,注定会是一场“血雨腥风”。他当时对我说的这“血雨腥风”是要打上引号的。没想到许军带入把船长劫持了,昨夜还有人被捅杀后扔进海
里,果然有血雨腥风的味道了。
  许军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把刀,“你是当过兵的人,一起干吧。”
  我并没有接过刀,我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个人,“我不会用刀。”
  许军愣了一下,恶狠狠地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他吗的还要给你找把枪来?”
  “我不想杀人。”我说道。
  “好,你不想杀人,那你就是死人了。”许军说道。
  -----
  
  图:王保振枕头下的书《白鲸》(赫尔曼·麦尔维尔所著小说)
  王保振掏出烟,递给许军一颗,“许哥,说说你的计划,你是怎么打算的?”
  许军身后的孙大黑晃了晃手里的刀,“我们把船长劫持了。”
  许军回过头,“你他娘的,别乱说话,不是他吗的劫持,是把船长控制了。”
  “听说昨天夜里三管轮刘洋被人杀了后,扔进海里了?”李世双说。
  “不是我们扔的,是他自己跳海的。”孙大黑说道。
  大黑说完,船舱里一片沉默,昨夜的听说,已经被大黑这句话证实了,一是失踪的人是三管轮刘洋,二是被许军一伙捅刀后扔进海里的,三是即
使三管轮刘洋自己跳海,这黑夜附近也没有船,水温又如此之低,一个人最多在海里生存四个小时,即使穿了救生衣,但救生衣都是国产的,在海里
泡五个小时后就不管用了。只是不明白,许军他们为什么要杀三管轮刘洋?许军瞪了大黑一眼,抽了一口烟说道,“开枪没有回头箭,弟兄们,我们
已经走投无路了,是不是?是不是他们逼的?大家说说。”
  “对,是他们逼的,我们就要回去。”李世双说道。
  许军伸出食指指向舱顶,“老子想起一句名言。”说完这句他忽然沉默了。
  我们都伸长脖子等着他接着说,许军最喜欢说“名言”,以此彰显他的文化水平。他上船时带了一本书,书名叫《西方名人名言》,这是他的圣
经。他还经常说的一句话是:文凭绝对代表不了一个人的文化程度。
  许军环视了众人,咳嗽了两声说道,“从梦幻中清醒过来是多么大的幸福呀!这是雨果说的。
  ”老大,这,这不是一句,这是两句话了。”孙大黑说道。
  许军眉毛抖动着,“滚!滚你吗个比里去。”
  “许哥说的好,我们都要从梦幻中清醒过来。”王保振喊道。
  许军振臂一挥,“大家都要清醒过来。”
  紧跟着很多人情绪激动大喊着,“大家都要清醒过来。”这句话。
  控制船长也好,劫持了也好,反正都是许军带头干的,三管轮也是他带头杀的,犯罪也是属于他的,但结果是对大家有利的,因此,每个人喊起
口号来都慷慨激昂。我有些困惑,许军说的这句名言和他做的事有什么联系?清醒过来就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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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5:09 | 显示全部楼层
许军带着一帮人上了甲板,我问王保振真有许军说的那句名言吗。
  王保振笑了笑,“是有这名言,但我敢打赌,许军肯定不知道雨果这个人是干什么的。有句名言是这么说的,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许军骨子里有股狠劲,他个头高大威猛,身上都是硬邦邦的肌肉,这身材得益于他在建筑工地的那段经历,他眼神里有股狠毒的劲道,令人生畏


  记得刚上船没多久,许军就坐在我的床铺上,一边抽着烟,一边讲他自己的奇闻逸事,故事大多都和女人有关:
  金钱,女人和命,如果让你选择一个,你选哪个?路边算命的老头给我出了一个问题。
  算个命,要先让你做道题,这算命的一点都不正经,还有,老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做选择题, 我就盯着这算命老头看了有五秒,对他说,我要

女人和金钱。
  这老头一言不发,收起地上的白手帕,塞进裤子口袋,就走了。我就冲这老头喊,别走啊,你他吗个比的别走啊,接着算命啊?他奶奶的,这老

头走得更快了。
  我靠!许军掐灭烟头。
  船上生活是寂寞的,闲聊是打发时间是最好的消遣。聊家乡,聊特产,聊星球大战,聊吃虫子,聊偷果园桃子,聊咸鱼的口感,最后的cha入点

一定在女人身上。


  许军形容女人漂亮,最喜欢用的词就是:颇有姿色。
  许军又点上烟,说他有一次去一家大医院看病,看到一间屋里有个女医生穿着丝袜,正照着镜子,颇有姿色,他索性把门一关,霸王强上弓,把

女医生给弄了。他接着又说,有一次去派出所办事,看到一个女警察穿着裙子,手腕上带着玉镯,也颇有姿色,那会真是色胆包天,门一关,把女警

察捂住嘴,给办了。还有一次,夜里翻墙去寻宝,进入一个别墅,屋里有个穿旗袍的女人颇有姿色,他就把女人弄了。后来才知这女人是副局长。他

又否认,说不是副局长,是副市长兼人大副主任。
  大家听许军讲这么精彩且富有联想的故事,都是抱着宁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的态度。凭我对许军性格的了解,我觉得许军讲的这三段女人故事

,其中有一段很可能是真的。但王保振不这样认为,他的分析是这样的:
  第一个女医生是许军虚构的,城里的大医院,医生都是被病人围着的,很多科室门口,拿号的病人到了中午都还排着长队呢,都恨不得医生中午

别吃饭了,还有,女医生穿着丝袜,照镜子,有这么闲?他把门一关就给人家办了?再说那派出所,女警察什么坏人没见过?说女警察戴着玉镯子,

这就违反警察着装规定了,这也是假的,最后那个许军夜里翻墙进别墅,女主人穿着旗袍就更可疑了,深夜穿着旗袍?还说女主人是副市长兼人大副

主任?这好像不对,一般来说都是书记兼人大副主任,或者书记兼人大主任。因此,这三段故事都是假的。我当然不同意王保振的分析,许军长得不

丑,高大威猛,很有野性,他来个先发制人,小霸王硬拽弓,五六秒钟就可让女人投降。女医生穿着丝袜给人看病,我见过,女警察带着玉镯子也有

可能,别墅里的女人穿旗袍,有可能是等心爱的情人。
  王保振挖着鼻孔,说我日本韩国那种电影连续剧看多了。

  许军劫持船长后,就搬到驾驶室睡去了,他的铺位上摆放着数十条烟。许军带着李强,冷波,孙大黑等人走后没多久,轮机长老阎笑呵呵的进来


  老阎手里拿着一硬盒中华烟,他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小豆芽要了两支,另一只给猴子雅克,雅克剥开烟纸,吃起了烟丝。老阎平时爱给我们这

些无产阶级发香烟,平常发的都是广东产的双喜香烟。老阎这次给我们发中华烟的目的,大家其实也清楚,船长孟德水是他的好哥们,他想让船长脱

身,争取我们的支援,毕竟许军一直睡在这六人铺里。
  先介绍一下这老阎这“轮机长”的职务是干什么的。轮机长又称大车,老轨。轮机长是高级船员,最高级的职务当然是船长,全部负责船舶的航

行和营运,这不多解释,而轮机长这职务仅次于船长,工资级别也仅此于船长。轮机长是船舶的技术总管,负责船舶所有机械设备、主机系统正常运

作,是全船机械、电力电气等乱七八糟设备的技术负责人。看看这职务有多重要。仅有船长和轮机长,以及大管轮不用夜里值班,其他的大副,二副

,三副,二管轮,三管轮,水手长等,包括我们这些船员和无证船员都要夜里轮岗值班。
  船长孟德水给我的感觉,他是高高在上俯瞰大地的老雕,威风凛凛,随时会啄你两下,而轮机长老阎却是林子里极通人性,见多识广的老猴子,

平易近人,没事会给你挠挠身子,让你坐立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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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轮机长老阎海员证书

  老阎看上去有五十多岁,其实,实际年龄四十多,他从十六七岁开始就在海上跑船,从清洁工,修理工、铜匠、机工,机工长,管轮,一直干到

现在的轮机长,他家里养了三个老婆,在非洲也养了一个老婆,生了十个孩子,大陆四个男孩,三个女孩,此外还有三个黑儿子。老阎说都是有结婚

证的,花钱办的。老阎还会很多国的语言,当然都和女人有关,总的来说老阎这人生挺励志的,很多人都很羡慕。
  老阎喜欢没事跑下来唠嗑,和我们这些无产阶级屌丝打成一片,互开玩笑。我们喊他老色鬼,他也不生气。他原来跑远洋货轮,暗地里走私象牙

,名贵香水,家用电器等,赚了不少钱。他跑货轮认识了船长孟德水,在孟德水的极力鼓动和劝说下才上的渔船。老阎说他是被孟德水骗上了船。老

阎去过六十七个国家,每个国家的女人,他都要试一试,各种肤色的。钱呗!就是用来吃喝玩乐的,老阎对钱看得很淡,有一次船靠岸补给,吃喝玩

乐时,他都会抢着付钱。

  但我们最喜欢听老阎聊各国女人的事,以及他和女人们之间的风流韵事。
  他说女人时,眉飞色舞地说起洋词,French girl(法国女孩),russian girl (俄罗斯女孩),Japanese girl (日本女孩),Taiwan girl

(台湾女孩)Korean girl(朝鲜女孩)怎么怎么样?等等,然后给我们说这些国家女孩的不同味道等等。
  慢慢地我们这些屌丝在他的熏陶下,都会说几句老阎式女人外语。老阎除了和我,王保振,小豆芽很熟,和冷波也挺熟,冷波年纪不大,只有十

九岁,十九岁是个危险年纪,荷尔蒙爆表,很多人杀人犯都是19岁,似乎这个年龄很容易让人无法无天。
  风大浪大时,或者听老阎讲完女人,冷波会在船头迎风大喊,我要Japanese girl !我要Japanese girl !场面感人。
  “kabukicho !”老阎不时会冒出一句外语,我们虽然听不懂,但都知道这洋文肯定和女人有关。kabukicho !kabukicho ?知道吗,老阎嘴里

叼着烟。当然没有人知道。
  kabukicho ,就是歌舞伎町一番街的意思,老阎解释着,我还是听不懂。
  还是大学生有学问。王保振说歌舞伎町一番街,就是日本的风俗街,俗称红灯q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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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老阎去的日本东京新宿歌舞伎町一番街

为啥叫日本,英语日本谐音像甲苯,所以个人觉得日本应该叫甲苯,小日本鬼子就想甲苯一样大大的有毒!

  我总觉得老阎是各国文化的传播大使,我是第一次从老阎嘴里听说歌舞伎町一番街这个怪异的名字。老阎常给船上的文盲,半文盲,退役军人,

准海军,曾经的囚徒,猴子等各色人物普及各国的高雅文化。
  著名的歌舞伎町,在日本东京新宿东口,歌舞伎本是日本传统的民族表演艺术,起源于十七世纪江户初期。其中“歌”代表音乐,“舞”表示舞

蹈,“伎”则指的是表演技巧。日本东京新宿东口,这弹丸之地已成为全世界著名的se情场所,亚洲最大的红灯qu,密布五千多家酒店、陪liao店、

相亲店、情ren旅馆、赌场等五花八门的店铺,有众多黑社会组织,上千名黑帮份子分割占据,曾是日本犯罪率最高的地区,现在治安好很多,如今

成了中国人情有所钟的热门旅游景点,当然也有很多中国男人抱着复仇的心态来的。与那些来日本耀武扬威的中国男人不同,如果我第一次到日本东

京,肯定会有一种莫名的无助的自卑。
  老阎从前跑货轮认识一个日本职员,自然他就打听男女那个事,才知日本女孩是不接待老外的,要冒充日本人才有机会,老阎就跟日本职员学语

言,日夜勤学苦练,学日本人鞠躬,走道,好在老阎国内外日本片看得很多,学起来就快,八格牙路(混蛋),咪西咪西(吃),哟西(大大的好)

,哈次卡西 (羞死人了),亚灭贴(不要),以太(疼),啊她西诺喔库你(到人家身体里了),一库(要出来了),克一莫其(爽死了),悄悄

的进村,打枪的不要。货轮到了日本港口,他就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撇下日本职员直奔东京新宿。


  老阎牢牢记住日本职员告诉他的“无料案内所”这几个字,“无料”在日语里是免费的意思,“案内”就是指引的意思。字面意思就是免费给你

做向导,帮你找美女,当然免费不可能,还是要收中介费的,和国内名声显赫的房地产中介公司一个鸟样。
  一番街里有很多家“无料案内所”广告大牌子,老阎必定是远洋海员,比普通人见多识广,他不急着进店,找了一个街边食铺,先弄点吃的,一

是填肚子补充能量,等会逮着一个日本女人好好折腾,也算报仇雪恨,光宗耀祖了,顺便实现自己的中国梦;二是观察一下鬼子的动静,再复习一下

日语。日本的特色小吃还是不错的,老阎点了不少吃的,什么章鱼烧(又称小丸子),好烧(煎饼),烧鸟(烤串)等等。
  填饱肚子后,老阎不慌不忙进了一家店,话也不多说,不时冲人来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态度虔诚,一个日本大妈端详了老阎后,把他领进了一个

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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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无料案内所

  店里装修很有格调和品位,女孩打扮的清新雅致,态度和蔼,面带羞涩,像是国内星巴克咖啡店那种女服务员。店里女孩们穿着粉红短裙,扎着

小辫,娇小柔弱,弯腰鞠躬,笑容可掬。每个女孩都那么迷人,老阎心里如蜜糖一般,他想着这些女孩如果价格合理,他都打包了。一个女孩过来要

和老阎合影,老阎也不拿架子,照就照呗,另一个女孩拿着纸巾说要给老阎做游戏,隔着纸巾亲亲。老阎当然也乐意,来者不拒。几个女孩都要和老

阎拥抱,弄得老阎心花怒放,拥抱后恋恋不舍的分开,老阎血脉喷张,拽了一个钟意的女孩,就想问问价格。
  一个日本大妈拿着账单过来,说要给老阎结账。一共一万日元,老阎有些纳闷,怎么还没上车,就要收费?日本大妈指着墙上的价目表,拍照一

次是一千日元,亲亲是两千日元,拥抱一次是一千日元,共计七人次拥抱。
  那时老阎走私象牙赚了不少钱,一万日语对他来说不多,老阎也不计较这些了,就想要个单间,姿势都想好了,就想和日本女孩推心置腹研究中

国梦。日本大妈不明白他的意思,老阎急了,脱口一句:花姑娘的干活!花姑娘的干活!
  这句话露馅了。日本大妈坚定地摇了摇头,把他赶了出去。老阎气得在大门口大骂。
  日本法律规定歌舞伎町一番街是不能发生男女那种亲密关系的,风俗街虽然花样繁多,但只管起飞不管降落。当然法律归法律,如果带出去就要

和女孩达成默契。还有,就是有熟悉的日本人,或者留学生领路。老阎说本来打算带那个日本职员的,但那个日本人对中国人cao自家女人有些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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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5:24 | 显示全部楼层


  老阎通常会在夕阳偏西时候讲他的风流韵事,讲他在北朝鲜遇到的女中尉,俄罗斯和非洲女人等等,讲到夕阳西下后,我们每天的钓鱿鱼工作就

要开工了。
  几只海鸥飞过。有人在甲板上唱起了歌,唱的是:我的爱不再沉默。听见你呼唤我。我的心起起落落。像在跳动的火。我的黑夜比白天多。不要

太早离开我。世界已经太寂寞。我不要这样过。让我一次爱个够。给我所有。
  听声音就知道是李强唱的。他没事喜欢哼着这首《让我一次爱个够》。渔船的喇叭里有时也会放这首歌。如果有船歌,这首歌便是了。今天听到

李强唱这首歌时,我突然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阎抽了两口中华烟后,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无云,说还是年轻好啊等等这些屁话。大家抽着烟都不吭声。
  老阎咳嗽了两声,索性直接点题,“许军这些人把船长劫持了,把船也劫持了,这是违法的,这是犯罪啊。”
  “是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王保振说道,“老阎,你可以直接找许军谈呀。”
  老阎说他找许军谈过了,许军不听。老阎抽了一口烟,愣愣地看着门口汹涌奔腾的风浪。
  王保振叹了一口气,“这出人命了,不好办,要是不出人命就好了。”
  老阎手拍着床板,咬牙切齿高声大骂,“这个狗东西刘洋,真他娘的没脑子。”
  “他人都死了,你还骂他作什么?”王保振说道。


  老阎接着说了刘洋被扔进海里的原因,刘洋和船长孟德水尽管沾亲带故,也是十乡八街的远亲,刘洋脾气火爆,听说船长被许军劫持,他不听老

阎劝阻,拿着刀子说要去跟许军拼命,他肯定不是真想杀人的,只是想吓唬吓唬,虚张声势而已。可刀子也不长眼,捅来捅去,自己丢了命,寡不敌

众啊。老阎叹息着。
  王保振拍了拍老阎肩膀,“刘洋这人喜欢出风头,平时就好逞能,哎,不过这人命一出,许军也是骑虎难下呀。”
  老阎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不言语了。
  “要是船真回了国,这刘洋被杀,许军他们几个就要抵命吧。”我说道。“杀人这是重罪无疑,劫船又是一条重罪吧?”
  老阎掐灭烟头,“所以吧,让许军放弃劫船,放了船长,才是当务之急。”
  “放了船长,他要是不同意回国呢?”趴在上铺的李世双说道。
  “现在都乱成这样,又出人命了,没有理由不回国,我会劝孟德水回去的,我的话,他还是会听的。”老阎说道。
  “劝说许军放船长,然后回国是明智的。”王保振推了推眼镜,“但有个问题不好解决,那就是刘洋,刘洋被杀,这是命案,杀人偿命恐怕许军

他们也是很清楚的吧。”
  “那么说放了船长,也不能回国了?”我说道。
  “这个好办,就说刘洋失足落海了,我听大副说过,渔船上经常有人落海死掉,少一个人回去,不稀奇,大家都统一说法就行了。”
  “不靠谱,几十号人啊,有一人招了,那就完了。”我说道。

  这时,冷波从外面进来,他弯腰躬身坐在门口下铺看着自己的手腕,不时冷冷地看着我们一眼,他手腕明显有条血痕,很可能是刘洋拿刀戳伤的


  冷波长得白白净净,浓眉大眼,看上去很斯文,上船后,他得知我是退役军人后,就喜欢找我说话,问我一些部队里的事,他说他很想去当兵,

但小学都没毕业,就没希望了。他性格阴沉,爱憎分明那种,情绪一激动说话就不是那么利索。他喜欢问这问那,很好学。比如刚出海时,看到海上

有别的渔船,他就问我渔船船体上的“浙杭渔”是什么意思,我便给他解释这条船是浙江杭州的渔船,还有什么闽厦渔,沪渔都是一样,浙岱渔就是

浙江岱山县的渔船。鲁荣渔呢?鲁荣渔就是归属山东省荣成市的渔船。
  冷波看了一眼老阎后,继续看着自己的手腕。
  “冷波,我想问一下,刘洋是被谁用刀捅杀的?”王保振问道。
  冷波抬起头,甩了甩额前头发,“是,他,他他先捅我呢,然后,我才捅的他,这胳膊就是他娘捅的,我告诉你们,就我一人,一个人干的。”
  “扔海里也是你?”老阎问道。
  “是,是我自己,一个人扔的,没错。”冷波昂着头说道。“好汉做事,一人做事一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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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昨夜我明明看到有三个人把刘洋扔进海里的。”王保振说道。
  老阎冲王保振摆了一下手,“不用提谁扔的,如果是刘洋先捅冷波的,那冷波就是正当防卫,这就是不慎把人杀了,最多也就算防卫过当,这个

罪就轻了。”
  “是,是吗?”冷波眉头展开了一些,他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甲,“只是,只只是船长也被我攮,攮了一刀。”
  “啊?”老阎大惊。“你朝船长捅刀子了?”
  “船长死了吗?”我问。
  “不知道现在死没死,我看到他那个,那个肠子流出来不少。”冷波咽了口唾沫。“是许军他们先捅了船长好几刀,我是最后才,才攮了一刀,

我本来不想攮的,是这个(几把)船长踢了我一脚,我就条件反射,顺手攮了一下。”
  “混账东西,你们劫持船长就劫持好了,为何要杀他人?”老阎咆哮着,“你给我说说,你们为何要杀船长?杀人,这是犯罪,知道吗?你们现

在成杀人犯了,要全部被枪毙的。”
  老阎说完话后背着手气冲冲地走了。
  大家都默然地抽着烟。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的情况变了,船长肠子都出来了,看来性命也不保了,这下出两条人命了。劫船回了国,许军他们还不被枪毙?
  猴子雅克蹲在小豆芽肩膀上吃着花生。小豆芽伸手要花生,雅克把嘴里咬了一半的花生给了他。小豆芽也不嫌弃,直接把花生吃了。
  孙大黑出现在门口,“弟兄们,都快出来,看鲸鱼,好大的鲸鱼。”
  海面上出现了一个浮动的“黑色陆地”,一个晶莹的水柱喷涌出来,煞是好看。
  “这鲸鱼真够大的。”有人赞叹。
  “这是蓝鲸吧。”有人说。
  “不对,是座头鲸。”有人答。
  “都不对。”王保振兴奋的拍着船舷,“这他吗的是抹香鲸!我的抹香鲸啊!上帝啊!抹香鲸!”
  这条鲸鱼和船并肩航行,翅膀不时拍打着蓝色水面,溅起洁白的水花。


  王保振滔滔不绝讲起了他熟知的抹香鲸和捕鲸业。
  捕鲸船上的人都是伟大的探险家和探路者,是他们发现了新大陆,发现了澳大利亚,新西兰,发现了加拉帕戈斯群岛,楠塔基特岛,发现了复活

节岛。鲸油,对,就是鲸油,这鲸鱼身上的油脂不仅是燃料,是家居照明,是工业机器润滑剂,还是高贵的象征,英国国王在加冕仪式前,通常会在

头上抹油,这油是橄榄油吗?是蓖麻油吗?是熊油吗?是鱼肝油吗?不是,通通不是,是至高无上的抹香鲸油。抹香鲸就是鲸鱼里的至高无上的贵族


  “龙涎香”知道吗?在《本草纲木》中是名贵的药材,它就是抹香鲸肠内分泌物的干燥品,还是珍贵的香料的原料,胜过麝香,胜过麝香啊!
  听王保振的介绍后,大家再看抹香鲸时,脸上呈现出一些肃穆和敬意。或许若干年后,有船员会把这次和抹香鲸的邂逅得意洋洋地讲给儿孙听。
  抹香鲸威力无比,它能撞沉一艘大渔船,尾巴能拍碎一只小船。知道这么巨大的危险的东西,在三百年前是怎么被人捕获的吗?没人知道吧?王

保振做了一个投枪的姿势。
  他们从渔船上放下几只小船,快速接近抹香鲸,船身几乎是紧挨着抹香鲸庞大的身躯,船上勇敢的标枪手们,用力朝鲸鱼背上刺去,cha进它的

身体里,抹香鲸拖着带绳索的标枪和小船,经过几个小时折腾后,才会颓然毙命。把抹香鲸拖上渔船后,他们会在鲸鱼脑袋上打出一个大洞,一个人

跳下去,把鲸脑油取出后,把切成块的鲸肉油渣做燃料,将鲸脂熬成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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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抹香鲸


  告诉你们吧,我们航行的这片海域,几百年前,上百艘捕鲸船在此搏击抹香鲸。最著名的一条船叫“埃塞克斯号”捕鲸船,为什么著名知道吗?

这条捕鲸船,被一条抹香鲸撞沉了,20多名船员分坐三条小船,在海上漂流了九十多天,最后只幸存8名,为了生存,船员吃了同类的尸体。
  王保振讲完,有人唏嘘不止。有人表示怀疑,为何要吃同伴?大海里不是都有鱼吗,可以吃鱼啊,难道人肉比鱼肉好吃?这不是瞎扯吗?
  “这可不是瞎扯,这是千真万确的新闻真事,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谁要是给我一盒红塔山,我就讲给谁听,为什么他们不吃鱼,而吃人肉。”王

保振说道。
  没有人搭理他。
  “没人愿意听吗?”王保振有些丧气,“给五支烟,我就讲。”
  “讲个屁,谁不知道啊,人肉比鱼肉香,尤其是女人的肉,大腿肉更香。”李世双说道。
  “靠,狗日的,你个老流氓,你真变态,我敢打赌,你进监狱肯定和女人有关。”王保振说道。
  “你再乱放屁,信不信我扇你?我给你扔海里去,大不了回国多报一个人失足落海而已。”李世双手指着王保振的鼻梁。
  “什么乱七八糟的,行了。“我推开两人,“散会!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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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埃塞克斯号”捕鲸船。

  1821年,美国法庭处理了一起不同寻常的案件:捕鲸船"埃塞克斯号"在南太平洋的洋面上遭遇鲸鱼攻击而沉没,20名船员乘坐救生艇逃生,在茫

茫大海中漂泊数月,最后在南美沿岸被其他船只发现时,只有8名船员幸存,而他们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吃了同伴的尸体。他们的行为有违法律

还是有悖道德? 这一事件引发了争论,并催生了著名的文学作品《白鲸》。此事件改编成多部电影。电影《海洋深处》。


  船上作息时间是,每天下午4点半起床,起了床后先干一个多小时的活,将前一天冷冻鱿鱼装袋入库,然后才去吃饭,吃完饭后,休息一个小时

左右,开始钓鱿鱼,一直干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钟,然后洗澡,吃饭,睡觉。遇到鱿鱼多的时候,连续干个一天一夜也是有过。
  说说是怎么掉鱿鱼的,鱿鱼具有趋光特性,在晚上,船舷四周挂十几盏2000瓦的强光灯,几十米的水下被灯光笼罩。用绞车把鱼线预购放进海里

,穿着皮裤的船员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钓子,看到鱿鱼上钩,就用绞车把鱼线拉上来,用钩子钩住鱿鱼,拖进船舱。有的鱿鱼个头很大,重达100多公

斤。鱿鱼钓了几个月,我从未缺勤,产量稳居第一,李强和许军的鱿鱼产量排在我后面。船长夸我善于动脑子,许军对此不服,说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这两日,船长被劫持,又出了人命案,鱿鱼也就不钓了,作息时间和工作时就不一样了。几十号人在船上,有的睡觉,有的打牌,吹牛,看小电

影,难得这么清闲。
  下午一点多吃饭,辣椒炒土豆,外加腐乳,咸菜,和早上起床吃的一样,米饭还是夹生的。
  李世双唠叨了几句,嫌米饭夹生难吃。伙食长不乐意了,骂了他两句。两人平时关系就不怎么样。
  李世双回骂了两句,要是船长在时,没人敢说伙食不好。两人骂着骂着就要动手。
  大副岳凯一巴掌扇在李世双脸上,“麻痹的,你不吃就滚。”
  李世双手捂着脸,“你凭什么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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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夜钓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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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5:38 | 显示全部楼层

  大管轮赵炳辉瞪着眼,“你就欠揍,这么多人吃饭,没人比比,就你事多。”
  许军,孙大黑,冷波他们几个低头吃饭都不言语。
  王保振走过去,拍了拍李世双的肩膀,“算了,算了,吃饭吧。”
  李世双筷子一摔,饭也不吃了,怒气冲冲去了船尾。
  吃完了饭,我就回到床铺休息。
  王保振进来坐在我对面,朝我扔了一颗烟,他手里拿着一盒红塔山。
  我坐起来,“行啊,平时看你抽的是“将军”烟,今天抽起高档香烟了。”
  王保振嘿嘿笑了笑,手里掂了掂烟,“是许军给的,扔给我一盒,这小子挺大方的。”
  “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想收买你,封你的嘴。”我说。
  “靠!人命关天!两条人命啊,你要是这么说,这船上几十号人,他都要封口了?”
  “船长死了没?”我问。
  “肠子都出来了,还能不死?”王保振看着手里的香烟,又看着袅袅升腾的烟气,“听说船上的对讲机,卫星电话都关了。”
  “那就彻底和公司失去联系了,我看吃饭时,大副,二副,还有大管轮心情都很烦躁。”
  “那是肯定了,他们老大被杀了,情绪能好吗?李世双也是自找的。”
  “夹生饭确实难吃。”
  “有米吃就不错了,我怕船上的人再折腾,把船弄沉了,连水都没有喝的了,到时候就要吃人肉了。”王保振说道。“可不能和埃塞克斯捕鲸船

一样的命运。”
  “你真是杞人忧天,我们又不是捕鲸船,鲸鱼和我们也没仇,也不会撞我们船的。”

  忽然船头传来很大的噪音。
  我和王保振出了门,看到许军,孙大黑,冷波等人用氧焊机烧船头的水槽,水槽是钢板做的,很快被烧了一个大洞。
  这是干什么?要拆船吗?我暗想。
  王保振看了我一眼,眉头紧缩。
  李强走过来冲他们说道,“氧焊机温度不够,要用角磨机。”
  几个人照李强说的,用角磨机切割掉水槽边,加工成四十公分长,带血槽刀刃的刀子,再把刀尖改成锥形,锋利无比。刀柄用铁管焊接,然后缠

上白布。
  许军拿着刀兴奋的说道,“再做几把。”
  砂轮机再次响起时,王保振拉着我进了屋。
  “他们做刀干什么?”我问。
  “还用问吗,肯定还要杀人。”王保振说。
  “杀谁?”
  王保振抽出一颗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上,抽了一口,看了看门外,“我觉得他们今晚还要杀人。”
  “杀谁?”我接着问。

  王保振挠了挠鼻子,“我也不知道,我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又要出事。”
  “出什么事?”小豆芽进来问道。
  “雅克呢?”我问。
  “雅克在船头抓鱼呢。”小豆芽说。
  老阎抽着眼晃晃悠悠地进来,后面跟着李世双。李世双很快爬上了铺,他突然高声叫了起来,“谁吃了我的火腿肠?”
  小豆芽忽然神色紧张起来,“不是雅克拿的。”
  “不是雅克?还有谁?”李世双举着半截火腿肠,“看这牙咬的?”
  “多大的事?”老阎拍了拍李世双的床铺,“等船靠了岸,我赔你一箱火腿肠。”
  “好,这可是你说的。”李世双把半截火腿肠扔了出去。
  “老阎,打牌吧。”我说。
  “还是让老阎给我们讲讲嫖女人的事。”王保振说。
  “打牌赌博我可不玩,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船长没死。”老阎说道。
  “没死?不可能吧?肠子都出来了,还没死?”李世双说。
  “用针缝上了,我亲眼看到的,现在在打吊水,神志还很清醒。”老阎接着说道。


  “捅了这么多刀没死,真是命大。”王保振说。“老阎,许军他们在磨刀你看到了吧。”
  “是啊,他们做了几把刀,这要干什么?”我说。
  “没事,没事,我刚才问过许军了,他们说做几把刀对付海盗。”老阎伸手朝王保振要烟抽。
  王保振递给他一支烟,“这里还有海盗?”
  “当然有了,几年前,我还在货轮时,就被海盗给劫船了。”老阎说。
  “这个没听你说过。”王保振说。
  “海盗船不大,十几个人,就这是十几个人里,居然还有两个女人,并且这两个女人都怀孕了。”老阎说道。
  “什么女人?”许军突然进来。
  “听老阎讲海盗的故事呢。”王保振笑脸相迎。
  许军拿到挠着后背,“老阎,你天天比比女人的,弄得一船都骚气拉轰的,舵楼(驾驶室)里也是一股骚味,奶奶的,以后不准你再聊女人。”
  “不聊女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老阎说道。
  雅克从门口窜上了铺,许军一把抓住雅克的胳膊,然后刀尖对准雅克肚皮。
  “许军,你在干什么?”我惊呼道。
  “我想试一下我这把新刀。”许军说。
  “你疯了!”老阎说道,“赶快把刀拿开。”
  许军笑了笑,放下雅克,雅克迅速跑出了屋。

  一夜风平浪静,没任何异样,大家都懒散的在甲板上等着吃早饭。阳光暖暖的照在脸上,不冷不热,非常惬意。一群海鸥打开翅膀和船同行。
  李世双伸着懒腰说,要是以后不干活,天天睡了吃有多好。我说,现在不就是这样吗。
  李世双感慨地说道,如果船上有几个漂亮的女人就好了。
  王保振插了一句,你个狗日的竟想好事。
  “你怎么骂人?一点都不文明,什么大学生?”李世双说。
  王保振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红塔山烟。
  “保振,你是不是偷拿的许军的烟?”李世双说。
  “不是,是许军给了我一盒。”王保振说道。
  “吃饭喽!”小豆芽敲着碗喊道。
  早饭一人两个咸鸭蛋,一个火腿肠,馒头两个,稀饭随便喝,还有番茄炒鸡蛋,外加土豆炒肉丝和啤酒一瓶,可以说这顿饭比正餐都要丰盛,平

时正餐也没有啤酒喝,现在许军这帮人控制了船,因此这么吃饭,肯定和许军有关,不过回国最少还得航行一个多月,如果没有补给,肯定断粮。
  船里的大喇叭放出了歌声《让我一次爱个够》。李强喝着啤酒高兴的跟着唱:让我一次爱个够,现在和以后。


  平时这首流行歌是不可以随便放的,要经过船长孟德水的允许。通常会在某一日鱿鱼产量特别高的时候放,因此,大家认为船长是独断专行没有

人性的暴君,而我却觉得船长不轻易放这歌还是比较理智,因为这歌和女人有关,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孟德水喜欢听八十年代的流行歌,因此船上会放《陇上行》《龙的传人》《故乡的云》《乡间的小路》《外婆的澎湖湾》这些飘飘柔柔的歌,听

得让人想睡觉。
  吃完了饭,大家把空酒瓶扔进大海。冷波还留着半瓶啤酒,他脱下裤子,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撒尿。
  我和王保振说着话进了屋。看到老阎坐在我床铺上抽着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老色鬼,今天怎么了?”我问。
  老阎挠了挠头,“没,没什么?”
  “有心事?”王保振问。
  老阎抽着烟没有接话。
  雅克跳上床头,伸手朝老阎要烟。老阎把手里的烟递给雅克。
  雅克拿了烟后,跑到门口,把烟递给冷波。
  冷波抽了两口烟,吐出几个烟圈。雅克用手打着不断变大的烟圈。


  外面又传来砂轮机的声音。
  “还在弄刀啊?”冷波说道,“靠,都打了七把刀了!还有那么多的鱿鱼刀,还不够?”
  “看样子,这要玩大的。”李世双说。
  “小豆芽,你去看看,是谁在做刀?”老阎说。
  “不用看,肯定是许军和大黑了。”王保振说。
  老阎摇了摇头,“不一定。”
  我们几个探出头,看到是大副岳凯,大管轮赵炳辉和二管轮,水手长用砂轮机在打磨刀。许军他们几个在驾驶舱边上靠着栏杆看着他们。
  “是不是岳凯他们?”老阎问。
  我冲他点了点头。
  “大副他们也在做刀,这要干什么?”王保振说。
  “这群狗日的,我说什么,他们都不听。”老阎说。
  “这气氛不对,这两帮人要火并啊?看来又要出人命了。”王保振说。
  老阎举起手,“我声明,我不参与斗殴杀人。”
  “我也不参与。”小豆芽也举起手。

  王保振坐下来,点上一支烟,“我觉得可以好好谈谈,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的,大家都在同一条船上。”
  “或许,他们做刀是用来防身的。”我说。
  老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都是一帮蠢货。”
  忽然大喇叭响起来:钱有粮!钱有粮!钱有粮同志,该你走岗了。
  这是许军的声音,只是这次有些怪,在姓名后面加“同志”,这却是第一次。
  “你怎么还坐着?轮到你值班了。”王保振说道。
  “有粮同志!”老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顺便看一下孟德水,他现在什么情况了。”
  “我知道。”我冲老阎点了点头。
  自从劫持船长后,大副,二副,大管轮等职务船员就被剥夺了轮岗值班,他们就和船长失去了联系。
  上了楼梯,我看到冷波跟在我后面,而孙大黑拿着一把刀,在门口警戒。
  “身上带刀了没有?”孙大黑问道。
  “没有。”
  “搜一下身。”
  “好吧。”我举起手。
  孙大黑用嘴咬着刀,双手在我身上乱摸,最后朝我裤裆里摸去。
  “你奶奶的臭腚,你朝哪摸的?”我骂道。
  孙大黑瞪了我一眼。
  “可以进舵楼了?”我问。
  孙大黑点了点头。

  舵楼就是驾驶室,船员都这么叫。舵楼在船的最上面,前半部分是驾驶室,后面有个门,就是船长的宿舍,宿舍里有一个上下铺和一个单人铺位

,孟德水睡的是单人铺,另一个铺位是大副岳凯睡的,许军把岳凯赶走,自己和孙大黑占用上下铺。
  驾船虽说是个技术活,但现在的远洋渔船都有卫星导航,船长定好航线,掌舵的人只要看着仪表盘上的航海线路,只要不偏离航线即可。船员走

岗是白班4小时,夜班4小时,通常两人值班,一人掌舵,一人负责瞭望。夜间航行,有避碰仪,可以防止渔船与其它船只相撞。
  许军拿着刀敲着窗,不时探头朝外面看,李强在掌舵,冷波从船长宿舍给我拿了一瓶矿泉水。“你去掌舵。”李强冲我说道。
  “我想看看船长怎么样了?”我说道。
  我这么一说,许军和李强立刻警惕了起来。许军把窗户关上。
  “他死了没有?”我接着问。
  许军盯着我看了几秒,“没有,你去看吧。”
  我推开门,看到孟德水躺在单人铺上,葡萄糖吊水悬挂在上铺栏杆,输液管歪斜着扯过来,他头上的白纱布已被血水浸透了,左眼颧骨上边肿起

,眼角乌黑青紫,嘴唇干裂,腹部用绷带缠着,大腿上也是纱布,浑身是血。我闻到一股恶臭味,似乎来自腹部。
  我冲他喊了一声,他微微睁开右眼,嘴唇哆嗦着,牙齿打颤,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我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很烫手,感觉体温超过了39度。
  “哎呦!他在发高烧啊。”我惊呼道。“给他吃药了吗?退烧药。”
  “吃了。”许军有气无力地说道,“昨天夜里就给他吃了,高烧退不下去。”

  “这退烧药,可能是假药。”李强说道。
  “假药?不会吧?”我说。
  “有什么不会的,这狗日的渔业公司,什么事干不出来?按照规定远洋渔船必须挂两个救生筏,而我们只有一个。”许军说道。
  “别提这个了,这么发烧下去会死人的。”我说。
  “死只是时间问题了,就是高烧退了,他也吃不了饭,肠子已经烂掉了。”李强说。
  怎么会是这样?我心里生出一种悲哀,前些日子还谈笑风声的孟德水,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我猜想,对于多谋善断的许军来说,起初劫持船长

并不想加害于他,其目的也很明确,就让船长返航回国,肯定是孟德水态度很强硬,不妥协,才会让许军等人情绪失控。如果孟德水一开始乖乖顺从

,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结果。
  我问许军为什么把他伤成这样,许军平静的叙述了劫持孟德水的经过,显然和我的推测是一样的。
  看着孟德水哀戚的眼神,我心里很难过。他现在肯定是后悔了,他太高估自己了。在险恶的激流中,最可怕的判断或许就是高估自己的能力。

  当初渔业公司招聘船员,我原本是被分到另一条3218号渔船,孟德水这条渔船没有招满人,渔业公司打算分几个人过去,孟德水私下看了一些简

历,把我硬挑过去的。
  上船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招待所休息,孟德水打电话叫我,让我带两箱啤酒去他家。我按他的吩咐,照着他说的地址,买了啤酒扛进他的家。一

屋子的人在吃火锅,有老阎,大副岳凯,二副,大管轮,二管轮,还有三管轮刘洋和伙食长,孟德水的妻子孩子也在家,妻子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出头

,穿着旗袍,他女儿三岁多的样子,穿着小白裙,很有礼貌。
  孟德水把我介绍给大家认识,重点介绍我的名字,钱有粮,有钱有粮,又当过兵,赞我爹会起名字,说我前途无量,以后能当船长,并让我坐在

他身边,我有些受宠若惊,频频给他们敬酒。孟德水许诺我,只要好好干,等回来后,给我弄个船员证。当时感觉遇到了一个稳重,又重视自己的大

领导,觉得很幸运。
  “爸爸抱!爸爸抱!”他三岁的女儿,一直缠着他,一会让他拿酸奶,一会让他拿娃娃,不时还打他几下脸,他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

对小女极为耐心。
  喝完酒,出门时,他一手抱着女儿,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干,并把啤酒钱给我。我说什么都不愿意要,他不再坚持,倒是她老婆不同意,

硬是把钱塞进我裤兜里,还多给了我二十块钱。

  上船的第二天,孟德水的脾气坏了,在家里和在船上判若两人,当天傍晚,李世双和伙食长吵架,孟德水从楼梯上下来,也不分青红皂白,一个

巴掌就把李世双扇了一个趔趄。李世双捂着脸质问他问什么打入。孟德水指着李世双气势汹汹说,“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老阎慌忙把李世双拉进屋里。
  除了职位船员,孟德水对我和许军高看一眼,原因也就是我比较听领导话,毕竟当过兵,服从意识比普通人要强,其次鱿鱼产量也是最高的。而

许军产量也在前三,他脑子好,时常给船长拍马屁。孟德水对李强不怎么待见,甚至是有意疏远他,后来我听说,李强因为抢劫蹲过监狱,或许是这

个原因。但是让我不明白的是,渔业公司为何招有前科的人上船?或许是现在年轻人吃不了远洋渔船这种苦,人很难招,再加上招聘时把关不严。
  渔船开得很慢,我掌着舵,看到仪表盘上航速只有五六节海里,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照往常这天气渔船都是高速前进的。
  许军递给我一支烟,用火柴帮我点上。我以为他要给我说什么,他抽了两口烟,回到窗口,继续看着下面。李强端着盘子津津有味地吃着鱼。


  虽然平时许军对我冷嘲热讽,但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他这个人有个优点,不喜欢恃强凌弱,这一点很难得,我是最鄙视那种欺弱怕硬的人。六

人铺间里的人不多也不少,大家朝夕相处,有时彼此开开玩笑,自然感情要比其他铺间里的人来得深。许军有个电磁炉,钓几条鱼后,我们几个偷偷

在宿舍里弄点吃的,喝喝啤酒,吹吹牛,也挺惬意。
  冷波和小豆芽不仅是六人铺里年龄最小的,也是整个船年龄最小的,许军对他俩很关照。
  有一次,12人间铺里的王立新欺负小豆芽,许军指着王立新的鼻子就骂,王立新也不是好惹的,拿着鱿鱼刀比划着。许军走过去,脱掉上衣,光

着上身,手指在自己的左胸划个圈,让王立新朝他胸口捅。王立新立马焉了。
  看到前面有条渔船,我招呼了一下许军。
  许军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避开这条船。”
  “是我们公司的渔船吗?”我问。
  许军没有搭话。我也就不朝下面问了。
  冷不丁的许军来了一句,“你觉得王保振这人怎么样?”
  他突然这么个问法,有点奇怪,我一时还不好回答他,就随便敷衍他,“还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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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5:55 | 显示全部楼层


  “什么还行?你说说看?”他继续举着望远镜。
  “嗯,我也不太理解他,他很清高,知识分子的通病,人还是不错的。”
  许军放下望远镜,抱着着膀子陷入了沉思。
  船长孟德水哼唧了两声,这提醒了我。
  我看了一眼许军,说道,“孟德水恐怕撑不住了,看他这样子最多再坚持两天,不如靠岸送他去医院吧。”
  “不行。”许军想都没想。
  “这要不靠岸,他这命就没了。”
  许军挠了挠额头,“这你就不用你管了。”
  “人命关天啊。”
  许军有些不耐烦了,“你不用说了。”
  我当然不会放弃这次和许军交流的机会,“你真打算回国?”
  “回国。”许军说。
  “刘洋死了,如果船长再得不得救治,这就是两条人命了,公安能放过你?”
  “那你的意思呢?要是靠岸的话,那我更是死路一条,大副那边能放过我们几个?他们上了岸肯定报警。”许军说道。
  “也是啊,这还真不好办。”
  “先这么飘着吧。”许军掐灭了烟。“对了,等你回去后,如果有人问船长的事,你就说,恢复得不错,今天胃口也很好,吃了一整条鱼。”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声,谁会问我?老阎吗?还是大副岳凯?
  “听明白吗?这很重要。”许军继续说道。
  我点了点头。

  四个小时后,王立新来接我的岗。我下了舷梯,看到小豆芽在船尾冲我招手。
  我叼着烟,晃悠悠地走过去。
  “粮哥,老阎让你去他的屋。”小豆芽低声说道。
  我点了点头。
  老阎住在八人间铺,里面住的都是职务船员,我刚走到门口,老阎从里面出来。
  “找我有事?”我问。
  “你先进去,我在门口抽烟。”老阎冲我眨了眨眼。
  我低头进去,大副岳凯招呼我,让我坐他对面的铺位,上铺躺的是二管轮周成龙,他拿着DVD看着日本韩国小电影。
  “最近怎么样?”岳凯递给我一支中华烟。
  “还行吧。”我看了看手里的香烟。
  “王保振说你当兵的时候射击总是拿第一,你成绩这么好,怎么没提干?”
  “你别听王保振瞎扯,他来过?”
  “下午他来过。”岳凯说道。
  我突然明白在舵楼的时候,为什么许军会问王保振这个人怎么样了,他肯定看到王保振进了岳凯的屋。很显然岳凯他们在拉拢我们这些无证船员


  上铺传来:亚灭贴!亚灭贴!啊她西诺喔库你!一库!一库!(专业日语)
  “成龙!我说,我靠,你能不能小声点。”岳凯说道。
  “没声音,再好的戏也出不来。”周成龙翻了个身。
  “你就不能用耳机听?你都看一天了。”
  “早就给你说了,耳机坏掉了。”周成龙不耐烦的说道。
  岳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对了,重要的事差点忘了,船长身体怎么样?”

  听到岳凯这么问, 我已经想好了主意,如果照实说了,许军万一知道,肯定对我不利。如果对大副撒谎,说船长身体康复不错,还吃了一条鱼

,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不是我一个人走岗值班,岳凯今天晚上肯定也会问走岗的王立新,这一问便知我在撒谎。我突然觉得许军好像犯了一个错

误,如果想隐瞒船长的病状,就不应该让其他人走岗值班,自从劫持船长后,其他人就不走岗了,今天变了,我是第一个去舵楼值班的。
  “船长在宿舍里,关着门,我看不到,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我这样说。
  “不会已经死了?”岳凯皱着眉头。
  “没有,绝对没死,我听见船长在里面咳嗽,李强把鱼还端进去。”
  “他吃鱼了没有?都吃完了吗?”岳凯问道。
  “反正鱼端进去了,吃没吃,我就不清楚了,听说船长还在打着吊水。”
  岳凯吐了一口气,“你说这许军吧,平时船长对他怎么样?他居然能直接拿刀捅船长?”
  “船长对他是不错,平时两人还互相开开玩笑,我也不知道许军怎么会这样。”

  “有粮,你说,他为什么要劫持船长,他说合同是阴阳合同,被陷害了,这合同也不是船长孟德水给他签的,是公司法人代表给他签的,和船长

有什么关系?船长也是给渔业公司打工的,我也是打工的,他拿刀去捅船长,你说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就算船长态度不好,你也不能拿刀伤人呀。


  “不是许军一个人捅的。”我说。
  “这我知道,是李强先捅的,这李强也是没脑子的人,还有刘洋,被他们残忍杀害扔海里去了,这都出人命了,他还想回国?”
  “是啊,回国还不是被抓?”
  “性质变了,对不对?原本是一个很小的经济纠纷,现在上升到了刑事命案,杀人偿命他不知道吗?”岳凯用力把烟头朝地上扔去。
  “回国好像回不去了吧,你看这船开的这么慢。”
  “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赶紧靠岸,把船长送医院救治,然后去警方投案自由。”岳凯说。
  “我问过了,他不想靠岸。”
  “不靠岸这么耗着?船没油了,没有吃的再靠岸?有粮啊,我现在担心船长的身体,船长缺医少药,老阎说他肠子都出来了,这么重的伤,拖下

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他坚决不靠岸,你们怎么打算的?”我问。
  “有粮,孟德水对你不错,我记得上船前一天晚上,还专门喊你去家里吃饭,他伤成这样,万一有个好歹,我们怎么和他老婆孩子交代?你说呢

?”
  “我觉得你们要和许军他们谈判。”
  “是想和他们好好谈谈,但许军根本不搭理我们,难道非得逼我们对他动刀子?有粮啊,你是当过兵的人,许军他们是杀人犯,你可不能和他们

走在一起,他们是一伙罪犯。”
  “这我清楚,我回去劝劝他。”
  这时,冷波从外面进来。
  “粮哥,你也在这里。”冷波说道。
  “我找老阎的。”我说。
  “老阎在机舱里了。”冷波抬头看着周成龙,“龙子,把DVD给我。”
  “哎,等会,正舔着呢。”周成龙说道。
  “不是说好的吗,让我5点来拿,赶紧给我,快点!”冷波口气很强硬。
  冷波这么对二管轮说话,让我有些吃惊,二管轮在船上是带职务的领导,平时许军都不会这么和二管轮说话。或许这次劫船,冷波已经把自己当

领导了。
  “两分钟,肯定给你。”周成龙说道。
  “好,那我就等你两分钟。”

  “冷波,来,抽支烟。”岳凯递给他烟。
  “这烟我抽不惯。”冷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将军”烟。
  大管轮赵炳辉进来,后面跟着机修工侯大亮,还有二副,伙食长和水手长。
  我看到赵炳辉手里拿着刀,心里不由一紧。
  “凯哥,你看我打的这把刀,不比你那把差。”赵炳辉说。
  “收起来吧。”岳凯说道。
  赵炳辉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刀放在枕头下面。
  “我靠!凯哥有好烟啊,来一支。”侯大亮说道。
  “行了,这烟不多了,抽红塔山吧。”岳凯说着把一盒红塔山扔过去。
  候大亮抽出一支烟,先放在耳朵上,然后再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李白的老婆是赵香炉,女儿叫李紫烟。”
  “完了?”冷波问道。
  “完了啊。”侯大亮说。
  “这什么笑话?听不明白。”冷波说道。
  “哎,孩子,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上的学,那首诗没学过吗?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岳凯说道。


  侯大亮吐了两个烟圈,“我再说一个笑话,据权威机构调查:二十年前的男人跟女人做完那事后,2%男人会去喝水,3%吸烟,另外95%翻身睡

觉。现在的男人和女人完事后,2%的男人去睡觉,3%吸烟,另外95%起身穿衣服回家。”
  岳凯叹了一口气,“世道变了。”
  赵炳辉换了一件背心,“昨天夜里你们猜我梦到什么了吗?”
  “梦到你媳妇跟人跑了?”周成龙说。
  “滚你的,我梦到我在田头吃黄瓜,那个黄瓜水灵灵的,又脆又甜,哎,几个月都没吃过黄瓜了,岳凯,等靠岸了,批它几麻袋黄瓜吧。”
  “你自己家种的还好,城里的黄瓜不行,全是农药。”岳凯说道,“早年种地那会,地里哪有多少农药,我记得也就几种,六六六,敌敌畏了,

对吧?现在呢,这农药有敌百虫,百菌清,对硫磷,甲霜灵等等据说有四千种农药,我的娘啊,四千多种农药,每年几百万吨的农药撒在瓜果蔬菜上

,这中国人太厉害了,用的人厉害,吃的人也厉害。”
  “是啊,这农药不但污染农田,被雨水冲刷后带进江河里,就把水污染了,地下水也污染了。”赵炳辉说道,“哎,我想我妈了,他身体不好,

天天盼我回去,等靠了岸,我都想做飞机飞回去。”

  赵炳辉说到想母亲时,宿舍里一下沉默了。
  “老阎呢?”岳凯突然问道。
  “在机舱里了。”
  “我去找他。”岳凯叼着烟出了屋。
  冷波抱着DVD也出去了。
  二副姜卫东看着刘洋的铺位,突然哭了起来。大家任由他哭着,也没人上前去安慰。
  刘洋睡得那个铺位,毛毯叠得整整齐齐,枕巾洁白,一尘不染。他很爱干净,爱臭美,他平时说话不多,性格内向,也不爱跟别人说笑。听老阎

说,他在乡下有一个女朋友,还是他小学的同学,两人感情很好,但女方家里强烈反对,说当海员不好,常年不在家,岂不是守活寡。因此这次出海

后,刘洋打算挣点钱,就不干了,这算是最后一次出海了。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我忽然心里酸酸的。


  六人铺里只有王保振独自玩牌。外面起了风浪,不钓鱿鱼后,船上就不挂灯了,外面漆黑一片。
  “他们人去哪了?”我问。
  “李世双被许军叫走了,冷波是睡觉的时候才来,小豆芽和雅克可能在船头吧,对了,岳凯他们叫你都跟你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问我船长身体怎么样了。船长身体不行了。”我用毛毯盖着身子。
  “不行了?要死吗?”
  “最多撑个两三天。”
  “哎呦!”王保振抬起头来,“这船长要是死了,回国就难了。”
  “如果不想让船长死,现在就得靠岸,可许军就是不同意。”
  王保振摇了摇头,“许军看来要把自己玩死。”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我和王保振拿着手电筒跑出屋,看到甲板上并没什么人。
  “去舵楼看看。”王保振说道。
  快走到舷梯口时,王保振指着前面五米的地方,“有粮,你看,地上躺着一个人。”
  我拿着手电朝这人身上照去,发现他是趴在地上的,乌黑的液体从他身体下流出。
  王保振把他翻过来,这个倒在血泊里的人是王立新。我摸了摸他的鼻息,已经没气了。
  “他下午接我的班,谁杀的他?”我说道。
  “有粮,你看,那边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王保振拿着手电筒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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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渔船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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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6:11 | 显示全部楼层

  走过去看,躺在地上的是伙食长,身上多处刀伤,有一把刀深深地插进了腹部,忽然,他腿抽动了两下,我一摸,也没气息了。
  两条人命突然间就没了,我抬头看了看舵楼,“上去看看。”
  我和王保振上了舵楼,看到驾驶室里只有小豆芽在掌舵,推开船长宿舍的门,船长还在昏睡。“怎么是你掌舵?许军他们呢?”王保振问。
  “不知道他们去哪了,许军让我掌舵,说一会就来。”小豆芽说。
  “王立新是谁杀的?还有伙食长也死了。”我说。
  “是,是李强和李世双他们杀的。”小豆芽说着哭了起来。
  “别哭,哭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王保振问。
  小豆芽擦了擦眼泪,“我在下面看到的,王立新从楼梯上下来时,李强从背后用刀捅了他,王立新就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许军他们从楼梯下来后

,看到伙食长了,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就拿刀捅伙食长的肚子,许军看到我后,就让我去舵楼掌舵。”
  “许军他们去哪了?”王保振说着推开窗户,朝外面看,“有粮,你过来看。”
  我走过去,看到甲板上,有人爬上了栏杆,正要朝下面跳,七八个人拿着刀对着他。
  “谁啊?我靠,这是赵炳辉!”在王保振的惊呼下,赵炳辉跳下了渔船。


  我和王保振从舵楼上下来。
  看到李世双和冷波在拖着一个人,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是侯大亮,他一脸都是血,脖子断了一半。
  “粮哥,来帮忙扔下去。”冷波说到。
  “我来,我来!”王保振跑过去抓起侯大亮的脚脖子。
  我们三个合力把侯大亮扔进了海。
  我心砰砰直跳,这一会功夫就死了四个人,甲板上全是血,简直就是屠杀。
  “冷波,去机舱。”许军喊道。“李世双,你们几个把王立新扔下去。”
  冷波应了一声,跟着他们去了机舱。
  李世双漠然地看着漆黑大海,我拍了一下他肩膀,“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都死了,反正都死了。”李世双依旧看着大海。
  “还有谁死了?”王保振问。
  “还有二副和水手长也被杀了。”李世双说。
  “老阎呢?”我问。
  “老阎和大副现在应该在机舱里。”李世双说。
  “坏了,许军他们去杀老阎了。”我说。

  “我觉得有可能去杀大副,许军不会杀老阎的。”王保振说。
  “干活吧,把王立新和伙食长扔下去。”李世双说。
  王立新和伙食长的身体还温热着,把两人的尸体扔下去后,许军他们从机舱上下来。
  “兄弟们辛苦了,回去洗洗,等会来舵楼和啤酒。”许军说道。
  回到六人间铺,王保振坐在我对面,胳膊不停地抖动着。
  “没事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冷波从外面进来,他身上都是血。他脱下衣服,然后把衣服从屋里扔出去。
  王保振看着他,牙齿打着颤,“老,老阎和大副呢?把大副杀了?”
  “老阎不让杀大副,许军没杀。”冷波说道。
  “没,没,没杀好,没杀就对了。”王保振说着从裤兜里掏出烟。
  我拿过王保振手里的烟,抽出来两支,一支给冷波。
  “等会抽,我的洗洗。”冷波说道。
  “今晚杀了几个?”我问。
  “六个吧,大管轮,二管轮,机修,水手长,伙食长,还有王立新。”冷波用纸巾擦了擦手,看了一下王保振,“我觉得杀人比杀鸡还容易。”
  “比,比杀鸡容易?”王保振说道,“这么容易?”

  “没错,杀鸡的时候,你心平气和,你心里知道鸡是不会抢你手里的刀杀你的,而杀人不同,你得一招致命,否则很麻烦,所以杀人比杀鸡时间

短,也就是几秒种吧。”
  “几秒种,一条人命就没了,真可怕。”我说。
  “粮哥,你也害怕?你可是当过兵的人啊。”冷波说道,“听说你们部队经常枪毙人,你枪毙过人吗?用冲锋枪杀人比用刀来得过瘾吧?”
  “我们部队是陆军,不是武警,武警才会去枪毙人。”我说。
  “嗯,对对,我差点忘了,是武警才去枪毙人。”
  李世双和冷波洗了洗,去舵楼喝酒去了。王保振瘫坐在床上,他手伸进枕头下面,枕头下面是鱿鱼刀。
  “没事了。”我扔给王保振一支烟,“没想到许军这么快就动手。”
  “没事就好,我就预感到要出事,果,果然出事了,他们也有刀,好像没怎么还击,就全被杀了。”
  “手里有刀没用,还得有一颗杀人的心,他们有刀,只是自我精神安慰而已,许军早就看出来了。”我说道。
  “也是,像周成龙这样的,天天看小电影,哪有什么战斗力。”
  小豆芽出现在门口,“粮哥,保振哥,许军让我喊你们去喝酒。”
  “不去了,我想睡觉了。”我说道。
  “有粮,还是去吧,许军现在是这船的老大了,不去不好。”王保振说。
  “好吧,那就去看看。”

  “又弄死了两个。”小豆芽回头对我说。
  我心里一寒,“谁,谁被弄死了?”
  “那两个人我不熟悉,说他们勾结岳凯,赵炳辉造反,许军把他俩捅了后,都扔海里去了。”小豆芽把雅克背在身上。
  “靠,许军怎么能随便杀人?”我说道。
  “有粮,你小声点。”王保振拽了一下我衣袖。
  甲板上灯火通明。高音喇叭里播放着:我的黑夜比白天多/不要太早离开我/世界已经太寂寞/我不要这样过/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
  鱿鱼灯挂在船舷里,不时颤动着。
  烧烤炉上摆放着鱼,玉米。烤炉下面还有没清洗干净的血迹。孙大黑一边烤着鱿鱼,一边用脚跟着歌声里的节奏,打着拍子。
  一群人如鬼影一般跳动着。李强坐在舷梯上啃着玉米。冷波爬上栏杆,举着啤酒大喊大叫。
  许军一手拿着刀插着鱼,一手拿着啤酒,跳着舞。许军这刀粘了很多人的血,他竟然用着刀插鱼吃,他也能吃下去。
  下午还和赵炳辉,侯大亮他们这些职务成员一起抽烟聊天,转眼间他们都被扔进了大海,没死的或许现在还在苦涩的海水里挣扎。我感觉喉咙里

发干,想哭却无泪。

  李世双给我拿了一瓶啤酒。我一口气喝掉半瓶。
  许军歪歪斜斜走过来,拿刀的手搂着我的脖子,“有粮,来,干杯。”
  我拿啤酒瓶碰了碰他的酒瓶子。
  “军哥,你少喝点。”我说道。
  “有粮,你知道吗,这条船上的人,你知道我最佩服谁吗?”
  “谁?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最佩服你自己。”我冲他笑了笑。
  “不,不对。”许军摇了摇头,“我他吗的最佩服你。”
  许军说佩服我,这让我有点吃惊,他一向最不服的就是我,让我有些意外。
  “佩服我什么呀?我比你差远了。”我说。
  许军回头指了指,“他们,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些蠢货,蠢猪!有粮,你是聪明人,我草!让我一次爱个够,这歌真他吗的难听,要,要多难听,

有,有,有多难听。”
  “这歌是李强的最爱。”
  “狗屁,他就是个文盲,没文化,没,没内涵,没教养,三没。”许军依旧搂着我的脖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李强,他也在朝我们这边看。
  “来,喝酒。”我说道。

  “干了。”许军举起瓶子。
  “我酒量不行。”
  “狗屁!别像娘们一样喝酒,干!”许军拿刀的手在我脖子上晃悠着。
  我忽然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我回过头,突然看到有人拿着刀捅向许军,我下意识的推开许军。许军倒在地上,捂着腰。
  这人又冲到许军跟前,拿刀就戳。许军一脚踢过去,那人被踢到在地。许军爬起来扑上去,骑在这人身上,一刀戳中他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许军颤悠悠站起来,拿着刀挥舞着,“他吗的,还有谁?还有谁?还偷袭我?来!这就是偷袭我的下场。”许军踢了两脚尸体。
  歌声嘎然而止。
  偷袭许军的人,我并不熟悉,也叫不上名字,“这人是谁?”我问王保振。
  “他叫郑海洋,许军之前杀了他两个好朋友。”
  “就是我们来之前,被许军杀了海里的?”
  “对,这许军真命大,刚才这人拿刀捅许军时,我看到了,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以为许军必死无疑呢。靠!有粮,你立功了,要不是你刚才推了

他一下,这一刀下去,估计能把许军来个透心凉,你救了许军一命。”王保振拍了拍我肩膀。

  看到那刀子过来,我也是下意识的推了许军一下,如果许军被捅死,那这船上又会发生什么?许军看了我一眼,然后去洗身上的血。冷波和李世

双把郑海洋扔进海里。
  回到六人间铺。我抽着烟隐约的感觉到,郑海洋绝不是最后一个死者,还会有人被杀,被扔进海里。
  猴子雅克卷缩着身子,蹲在下铺里,它也被吓坏了。
  小豆芽倒是很镇定,抽着烟,独自玩着牌。
  王保振穿着雨靴进来,他颓然的坐在我对面。
  “在忙什么?”我问。
  “在干活,刷甲板上的血,累死爹了,这人说死就死了。”王保振脱着雨靴。
  “是啊。”
  “几天前,船上的这些人还有说有笑,互相开着玩笑,甚至情同手足,这突然就你死我活了,突然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了,你说这荒谬吧,

小说都写不出来。”
  “感觉许军还会杀人。”我说。
  “再杀人就轮不到你了,有粮,你运气好,救了许军一命,我听说,这船上如果谁手上没沾血,都得扔海里去。”

  “你手上没沾血吧,那你要小心了。”
  “他们杀了人,我帮着毁尸灭迹,应该也是许军他们同党了吧?把人朝海里扔,我还是很积极的吧。”王保振说。
  “应该也算粘血了。”我说。
  “有粮,我还是有点感觉信心不足。”
  “那我跟许军说,下次再杀人的时候,叫上你。”
  “不,我还是不想杀人,杀人要偿命的,你在许军跟前,替我美言几句就行了。”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睡吧。”
  “我睡不着,我怎么感觉,我要是睡了,一睁眼就在海里了。”王保振猛抽了几口烟。
  “没事的,你放心,有我呢,对了,许军的腰是不是被戳伤了?”
  “戳破了点皮。”
  这时,许军走了进来,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一条中华烟,一屁股坐在王保振身边。
  许军把这条中华烟扔在我枕头上,“有粮,今天多亏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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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渔船铁锚

  “我也是下意识的,是你命大,烟我不要,你抽吧。”
  “别跟我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许军说。
  “对,我们都是兄弟,军哥,以后有事叫上我。”王保振说。
  “叫上你?你能干什么?”许军一副鄙夷的目光。
  “我,我,我也能杀人。”王保振从枕头下掏出鱿鱼刀。
  “行,下次杀人我叫你。”许军用刀拍了拍王保振肩膀,“有粮,早点休息吧,明天起床后,你去舵楼。”许军说着起身出了屋。
  “有粮,你看?他还是看不起我,杀个人谁不会?把我逼急了,我也杀人。我靠!士可杀,不可辱,我现在明白了,人活着就要争一口气,明天

我就杀人,必须得杀一个。”王保振眼盯着猴子雅克。
  “振哥,雅克可没逼你,你不要打它主意。”小豆芽说道。
  “放心,我不杀动物,我要杀人。”王保振看着手里的鱿鱼刀。
  正有睡意的时候,王保振突然从上铺跳下来,他趴在场边,对着我耳语:
  我以前看过一个故事,一个人救了另一个人命,那个人第二天,把救命恩人给杀了。有粮,你小心点。

  凌晨两三点才睡着觉,醒来后发觉只有我一人在屋里。
  我揉了揉眼睛,出了屋,天气灰蒙蒙的,阳光已经很高了。
  船员们在打扫冲洗甲板。高音喇叭里传来的是船长喜欢听的歌《陇上行》:我从陇上走过/陇上一片秋色/枝头树叶金黄/风来声瑟瑟/仿佛为

秋色讴歌~~。
  放这歌让我有些意外,或许,许军的意思是想让船上恢复到以前平静安详的日子,但这不可能了。大副岳凯拿着水龙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充满着

怨恨,肯定是昨夜的事,我救了许军,让他很恼火。如果许军昨夜被捅死,或许,今天这船上的老大就是岳凯了。
  上舷梯时,遇到李强从舵楼下来,他看了我一眼,把嘴里的口香糖吐掉。舵楼里只有许军和冷波。船长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推了一下船长宿舍门

,船长脸色蜡黄,眼睛依旧半睁半闭,我看到吊瓶已经没有液体了。我告诉许军换吊瓶。许军从柜子里拿出吊瓶,让我换上。
  “看样子,他不行了。”我说。
  “早死早托生吧。”许军说。“今天天气不好。”
  “我来掌舵吧。”我说。
  许军递给我一支中华烟,帮我点上。他自己依旧抽红塔山,许军吐尽烟圈,“有粮,我昨夜想了想,我觉得肯定还会有人想造反,你帮我盯着点

。”

  “是大副吧。”我说。
  “这个人很危险,要不是老阎,早就弄死他了。”
  “你真打算回国?”我问。
  “回国肯定是回不去了,我打算偷渡日本,老阎对日本熟。”
  “偷渡日本,如果抓了要被遣返的,这跳路也很艰难,但回国就是死路一条。”我说。
  “这我知道,但没地方可去啊,起雾了。”
  “日本比较文明,透明度高,应该去一个穷国,越穷越乱的地方,越安全。”我说。
  “有粮,你可以啊,你说得有道理,应该去一个偏僻的穷国家,但也不能太乱,像非洲那样也不行,整天打仗,子弹在头上飞来飞去,对了,秘

鲁怎么样?卡亚俄港?”
  “卡亚俄港不行,公司在那边有办事处,秘鲁这国家不行,我觉得最好去越南这些国家。”
  “越南不好,离大陆太近,台湾也不能去,统一就完了。”
  “统一还早,最好能去一个岛国,这太平洋就有岛国。”我说。
  “什么岛国?都是黑人吗?女人都是黑的吗?我喜欢白种金发女人。”
  “现在还不是想女人的时候,先想想怎么逃生吧。”

  冷波插话道,“听说欧洲不错,能不能去西班牙?去意大利也行,听老阎说那里有个港口,叫什么比罗伦萨?一边泡妞,还能一边看足球。”
  “叫弗洛伦萨。”我说。
  “我靠!好大的雾。”许军说。
  “前面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慢慢开了。”
  李世双进来,“老大,船都打扫干净了,还要干什么?”
  “让他们都回宿舍呆着,没事不要出来,雾这么大,万一掉海里都没人知道。”许军说。
  “好,那我就通知他们了。”李世双说着下去了。
  老阎进来,“雾太大了,这雾让我想起在伦敦的时候,给我弄支烟抽。”
  许军扔给他一盒中华。“下面机舱怎么样?我听说有台发电机出故障了。”
  “邓家全在修,这小子会电工,以前出海,跑过货轮。”老阎说。
  “是吗,那你好好培养培养,如果他干的好,就升他为大管轮。”许军说。
  老阎忽然笑了,“老大,你厉害,你也提拔提拔我吧。”
  “那你就当船长吧。”许军说。
  “那我可不敢当,我怎么能领导你。”老阎说道。
  “没事,我可以当书记,你再牛逼,也得在书记的领导下。”许军笑了笑。
  “还书记呢?这船一个党员也没有吧,没有党员,就没有书记。”我说。
  “有粮,那还不简单,我们自己弄个党不就得了,我们自立门户。”老阎说。
  “你这是想造反啊。”许军说。

  “这不已经在造反的路上了?”老阎说道。
  “说正事了,老阎,你说我们去日本,还是去越南?有粮说,在太平洋有岛国。”许军说。
  “要我说去日本,不如去越南,至于岛国吗,都是野蛮之地,怕是有去无回,听说岛上还有食人族。”老阎抽了两口烟。
  “食人族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我说。“我问过王保振,他对这方面有研究。”
  我突然看到右前方有条船,和我们不到三十米的距离,“前面有船。”
  “什么船?”
  “是公司的船,3218号,船长叫王建,我认识。”老阎说道。
  “他们是不是找我们的?”我问。
  “差不多是的,我们这些天失去联系,公司肯定用卫星电话通报了附近公司的渔船。”老阎说道。
  “这船靠过来了,怎么办?”我看了一眼许军。
  “冷波,你把岳凯叫过来,快去。”许军说道。
  冷波跑下了舷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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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6:27 | 显示全部楼层



  “等会王建上船来,我们怎么说?”老阎问。
  许军眉头一皱,“这么说,就说三管轮刘洋和船长孟德水闹矛盾,刘洋打砸了卫星电话,用刀捅伤了船长,然后自己跳海了,因此,我们现在要

回国,这些话,得让大副来说。”
  “不错,你这个主意不错。”老阎说。
  “听说船长伤了,他肯定要来看船长,船长不会把事情说出来?”我说。
  “放心,孟德水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许军说道。“对了,要让孙大黑带些人,守着宿舍,任何人不能进出。”
  “除了王建上船,3218号其他船员也不能上我们的船。”老阎说。“大副来了。”
  许军拿着刀出了舵楼。老阎也跟着下去。
  两船之间搭了一个木板,两个中年男子上了从木板上走过来。许军背着手,跟在大副身后。过了一会,他们朝舵楼走来。
  驾驶室门开了,一个两鬓发白的中年男子先进来,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朝船长宿舍走去。
  “孟德水,我是王建,我是王建,你醒醒,怎么伤成这样?”
  “真没想到啊,这个刘洋就是个畜生,是他先动刀的。”老阎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都跳海了?”王建问。

  “对,赵炳辉和刘洋都跳下去了,他们俩都活不了,赵炳辉还被船长戳了一刀。”许军说道。
  “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伤不轻啊,要赶紧送医。”王建说道。
  “没想到碰到这大雾,要不是这雾,要不了多久就能到卡亚俄了。”老阎说。
  “我船上设备出毛病了,正在抢修,岳凯,你帮我带两个人去卡亚俄。”王建说道。
  “好啊,没问题。”岳凯说道。
  我看到许军用刀抵着岳凯的后心。
  “是两个女的,最好让她们在舵楼呆着。”王建说。
  “是女人啊?怎么还有女人?”岳凯说。
  “是公司的一个领导的老婆,还有一个刚进公司的女大学生,她们来出差,顺便旅游,都是我多事,她们要到渔船上出海玩,我就答应了,打算

带她们溜达一圈就回去的,没想到渔船出问题了,多亏遇到了你们。”王建说道。
  “带女人上船不好,不吉利。”岳凯说。
  “你哪这么多事?反正你们也要去卡亚俄的。”王建说着背手朝门口走去。他走到门口停下来,“对了,你们失去联系后,公司这些天很着急,

还不知道你们出了这事,等会我用卫星电话帮你们通报吧。”
  “好啊,麻烦你了。”老阎说道。
  “客气啥。”王建说着推门下去。

  “真的要去卡亚俄港?”我问。
  “当然不会去。”许军微笑着,“这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女人。”
  “你打算把这两个女人怎么样?”我看了一眼许军。
  “这还用问,大伙轮流睡了呗。”李强插了一句。
  “对,老大先睡。”冷波说。
  “现在先不谈这个,老阎。”许军说道,“你和大副搬到12人间铺睡,让这两个女人睡你们房间,还有,你在房门装个插销,晚上任何人不能骚

扰她们。”
  “这是什么意思?”李强问。
  “没什么意思。”许军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冷波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还有,等会发个通知,船上发生的杀人事,任何人不能告诉这两个女

人,违者,格杀勿论。”
  “这两女人不知道长得怎么样?”李世双说。
  “渔业公司领导的老婆,肯定不会差的,怎么还不出来。”李强说,“不会他们改变主意了吧,让我们白高兴一场。”
  “她们出来了。”冷波兴奋地喊道。
  “有粮,岳凯,冷波,王保振,我们去迎接这两位小姐。”许军掐灭了烟,拍了拍屁股。
  一个船员先走上搭在两船之间的木板,然后用手牵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穿着绣大红牡丹的旗袍,丝袜,高跟鞋,小心翼翼的走着。女人

走过来后,王建又去搀扶另一个年纪小的女孩,女孩穿碎花裙子,上身白衬衣,长得娇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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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文中的卡亚俄港,是秘鲁第一大海港。卡亚俄市与首都利马相连。

  三人过了船后,另有一个船员,把她们的行李拿过来。船员返回到船上,然后抽走木板。
  许军转身,冲着舵楼举起手。船缓缓地离开。
  “谁是大副?”三十多岁的女人问道,“王船长让我们听从大副的安排。”
  “我就是大副,不过,你们上了这船后,要听许船长安排。”岳凯介绍道,“这位就是许船长。”
  “好的,船长好年轻啊。”女人说道。
  “怎么称呼你们?”许军问。
  “我叫王倩。”三十多岁的女人拢了一额角的发梢。
  “我叫杨珍妮。”年轻的女孩微笑着冲出手和许军握了一下。“听说你们要回国?”
  “是的,打算回国。”许军红光满面。
  “那真是可惜了,我们想去复活节岛和加拉帕戈斯群岛,你们知不知道哪个渔船去那两个岛?”杨珍妮问。
  “这还真不知道。”许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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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文中杨珍妮所提到的,加拉帕戈斯群岛。即科隆群岛,隶属厄瓜多尔,位于南美大陆以西1000公里的太平洋面上,群岛面积7500多平方公里

,由海底火山喷发的熔岩凝固而成的13个小岛和19个岩礁组成。群岛上现存有其他地区罕见的多种动物。
  著名生物学家达尔文于1835年曾到这里考察,促使他后来提出著名的生物进化论。1978年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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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加拉帕戈斯群岛海鬣蜥

  “复活节岛就是岛上有那些巨人石头对吧?”岳凯问。
  “对,那些巨石是著名的摩艾石像,太美了,听说是外星人干的。”杨珍妮说。
  “小姑娘,你说错了,不是外星人干的,那是当地人的图腾。”王保振说道,“许船长,我有个建议,在回国之前,不如去一趟复活节岛,那岛

上有居民,还可以给船上补给。”
  “嗯,我考虑考虑,复活节岛?这名字听起来有点意思。”许军说。
  “去吧,去吧!许船长,那是一座美丽的岛,不去太可惜了。”杨珍妮说道。“等去了这两个岛后,我们就跟你的渔船回国,不过,要是再能去

高更的塔希提岛就太棒了。”
  “高更是谁?”冷波插了一句。
  “就是那个画家,那个塔希提岛现在还归属法国呢。”杨珍妮说道。
  “珍妮,塔希提岛更远了,他们还要钓鱿鱼呢,还有坐渔船回国,要坐一个多月,太久了。”王倩说道。
  “倩姐,坐渔船回国才好玩呢。”杨珍妮说。
  “他们不去复活节岛的,坐渔船太慢了,从智利的圣地亚哥坐飞机过去也就五六个小时,坐这个渔船开很多天的。”王倩说道。
  “好,我决定去复活节岛了。”许军说。
  “那太好了,倩姐,船长同意了。”杨珍妮拍着手。
  “不过,你们的一起行动都要听我的安排。”许军说道。
  “好吧,听你这位年轻船长的安排。”王倩冲他微笑着。
  “保振,冷波,你们带两位美女去八人间铺休息,其他人一律不得骚扰。”许军说道。
  “遵命!”冷波冲许军敬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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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文中所指的复活节岛和摩艾石像

  王保振和冷波拿着行李,带着两位美人离开。
  岳凯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是公司哪位领导的老婆呢,长得还真不错,看看这大白腿,另一个女孩长得很水灵,许船长,你打算今天夜里跟哪个

过夜啊。”
  “如果让你选呢?”许军问。
  “各有特色,还真不好选,如果非要选一个,那我先选最能败火的。”岳凯说道。
  “你也是个老司机了。”许军笑了笑。
  高音喇叭里响起了歌声:让我一次爱个够。
  “尼玛的,天天放这首歌,我靠。”许军说道。
  “是啊,我都听烦了,就不能换个别的。”岳凯说道。
  “回舵楼。”许军说。
  我们三个回到舵楼。李强抽着烟坐在椅子上,头靠着椅背,两只脚翘在另一个椅子上,眼睛半睁半闭,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杯。
  “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岳凯说道。
  “这歌以后不要再放了,换一个。”许军说道。
  “什么?”李强放下脚,手里的咖啡洒了出来,“这歌多好听啊。”
  “好听什么!吵死了,刚才两位女士说,太吵了,是噪音。”许军说。
  “她们懂个屁,别听她们的。”李强说道。
  “换一个温柔点的,不能让美女心情不好,我告诉你,母鸡在下蛋前,一定要心情愉快,否则那鸡蛋就不好了。”许军说。
  许军这么一说,我差点笑出声来。
  许军看着我,“怎么了,我这话说得不对吗?”
  “许船长说得非常有道理,也非常专业。”岳凯说。“不过,许船长,你打算让这两个妞都怀上你的孩子?”
  “不要瞎扯了,换一个歌,换一个抒情点的。“许军说道。
  “好,那就换呗。”李强一脸不悦,转身离开,他开门下了舵楼。
  “换什么歌?”我问。
  “就那首野百合的歌吧。”许军说。
  “《野百合也有春天》是这个。”岳凯说道。
  “有粮,你下去通知伙房,今天加餐。”许军说道。
  我下了舵楼,就听到高音喇叭里传来一个女人轻轻柔柔的歌声:仿佛如同一场梦/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你像一阵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


  我情不自禁哼了起来。这歌的确要比《让我一次爱个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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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许军的最爱,罗大佑的《野百合也有春天》。
  到了晚上,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我回到六人间铺里抽烟。雅克跑到我的床上,我拿出一根火腿肠,从中间拧断,给了它一半。
  王保振进来,换下雨靴。
  “去哪了,吃完饭就没看到你?”我问。
  “哎,在帮厨打扫卫生,命苦啊。”
  “许军说晚上加餐,怎么还是吃鱿鱼饭?我都吃够了。”我说。
  “改吃宵夜了,9点半以后吃烧烤,就我们几个吃,还有那两个女人,我已经通知她们了,其他人不能吃的,有粮,我怎么觉得这两个女人上来

不是好事。”
  “有女人不是挺好吗,你不是想女人都想快想疯了吗。”我弹掉烟灰。
  “不是我快疯了,这船上哪个不想女人,都是狼啊,都两眼发绿盯着女人,今天我和冷波不是送两位美女去8人间铺吗?看冷波那眼神,恨不得

立刻扑倒就上了,狠狠抱住女人的大白腿,啃两口,我感觉有人会为这两女人送命的。”
  “你是说许军会杀了敢对女人动手动脚的船员。”我说。
  “那还用说吧,我的意思是,许军要抓紧下手,最好今天夜里就上了,他上完后,弟兄们接着上,这样就和谐了。”王保振说。
  “强jian吗?这是在犯罪。”
  王保振笑了,“粮弟,杀人都杀这么多了,强jian女人算个毛,毛毛雨了。”

  “你是大学生,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应该保护这两个无辜的女人才是。”
  “保护?我现在都保护不了自己,许军要是看我碍眼了,能活过今晚就算烧高香了,有粮,我是蹲过监狱的人,我太了解许军他们这些人了,这

两个女人,我保护不了,你也保护不了。”
  “你说许军是不是蹲过监狱?”
  “蹲没蹲过,他没有说,但是监狱里的黑话,他都懂,你说没蹲过监狱,怎么会知道监狱里的黑话,我们这船就是监狱,你说监狱里给一群犯人

弄两个漂亮的妞,那还不想怎么糟蹋怎么糟蹋。”王保振摸了摸雅克的头。“这猴子这两天很老实。”
  “照你这么说,吃完宵夜,许军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按理说是这样的,女人和新鲜食物一样,该吃吃,该用用,搁两天违反人性。但是我觉得许军好像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我问。

  “晚上许军穿上了白色衬衣,打上船长的领带,皮鞋铮亮,也是船长的大头皮鞋,就差帽子了,他头发抹着油,还用吹风机吹,春风满面,晚上

他对人说话也客气了很多,今天我去舵楼,他让我去船长宿舍拿纸巾,他面带微笑用了一个“请”字,请把纸巾拿过来,外加一句,非常感谢。我听

了心里都起鸡皮疙瘩了。”
  “有意思,这也挺好,这就是女人的魅力,看来这两个女人已经安全征服了他。”我说。
  “还有意思?你不觉得恶心吗?还女人的魅力?有粮你醒醒,我给你说,如果这雅克是个母猴子,这魅力不比女人差。”
  “别瞎扯,许船长是想和这两女人谈恋爱啊,他要用自己的魅力来征服这两个女人。”
  “你才明白过来啊,他脑子短路了,这又不是在陆地,这是在船上,在监狱里,这里的男人都是亡命徒啊,他居然还想谈恋爱,想独自女人?这

不是想让人造反吗?如果真是这样,我看李强首先会造反,把这个许船长弄死,自己当船长。”
  “你的意思是,让许军今天夜里,就是吃完宵夜后,就把这两女人给办了?”我说。
  “对,必须得今晚办了,你要给许军说,你说的话,他多少会听的,他今天弄完女人,明天再轮到李强和你,后面就是老阎,冷波,当然我排在

最后也没意见,强jian女人是个技术活,第一次是有难度的,女人会玩命反抗,当然,我愿意给许军当帮手,按个胳膊按个腿,这我拿手。”

  “好像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吧,许军要谈恋爱,也只能谈一个,剩下一个大家分还不行吗?”我说。
  “有粮同志,这事可不能拖,让弟兄们天天看那两个女人,弟兄们不得疯了,你看那两个女人,穿着旗袍,露着大白腿,我就不明白了,出去旅

游,为何要穿着这么风骚的旗袍,这女人看来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我喜欢穿旗袍的女人,我以前的女朋友就喜欢穿旗袍,丝袜,当然我女朋友也

不是个好东西,害得我蹲了几年牢房,这年龄小的,穿着短裙,风一吹就飘啊飘,看得人心里痒痒的,长得确实也不错,跟仙女一样,这船上,弟兄

们不是杀人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杀的,急需女人来抚慰他们受到严重创伤,恐惧不安的灵魂,抓阄也行啊,赌运气,我要是许军,我就这么

玩,想想就很刺激。”
  “好吧,吃宵夜的时候,我提醒一下许军,让他今晚就当新郎吧。”
  “新郎?靠,开什么国际玩笑?刺刀见红,就当日本鬼子吧。”王保振说完自己笑了。
  “你真无耻,居然说是日本鬼子,这是我们自己家的女人,不是日本女人,给我一支烟。”我说道,“对这两个女人来说,这真是太不幸了。”
  “我们才不幸呢,回国回不了吧,我父母怎么办?国际上很快就会通缉我们,很快以后就没有吃的了,在我们死之间,上帝发来了两个女人犒劳

我们,也算可以瞑目了。”
  “保振,你不要这么悲观,你和我都没有杀人,我们还是可以回去的。”

  “你知道李强怎么说的吗?这船上没粘过血的人都得死,不过,你是许军的救命恩人,你不用死,我就惨了,还有,我告诉你,许军和李强两个

不合,搞不好他俩得死一个,如果许军死了,没人罩着你,你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怎么觉得大副岳凯也有造反的心。”我说。
  “肯定有,许军早晚会把岳凯干掉,当然岳凯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每天都在走钢丝绳。”
  “快9点了吧?”我问。
  “还有半个多小时呢,这雨越下越大了。”王保振看着门口。
  小豆芽进屋来,“粮哥,有人跑了。”
  “谁跑了?跑哪去了?”我问。
  “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小豆芽说道。

  迎着风雨出去,看到许军身体靠着船舷,一边朝渔船下面看,一边冲舵楼打着手势。
  我朝下看,海里有只救生艇,救生艇坐着六个人,都穿着救生衣。
  许军指挥渔船朝救生艇撞,李强拿着钓鱿鱼的铁坠子跑过来,砸向救生艇。
  在渔船的撞击下,救生艇很快就翻了,六人落水。
  李世双和冷波用铁钩子把救生艇勾住,大家一起把救生艇拽上来。
  渔船很快驶离了这六个落水者。隐约听到有人在海里大骂着许军和李强。
  船上少了一多半的人,渔船似乎变轻了,在漆黑的夜色里,渔船向前狂奔着。
  回到舵楼,雨渐渐小了一些,许军让其他人都去休息了,留下我,小豆芽和王保振。
  “还吃宵夜吗?”王保振问。
  “改天再吃。”许军铁青了脸,“你觉得这六个人还能活吗?”
  “希望不大,大概生存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王宝振说。
  “是吗?这概率不低了。”许军眉头紧蹙。
  “我多说了,应该是千分之一。”王保振说道。
  许军盯着王保振看了七八秒,“你觉得,如果现在把你扔海里去,有多少概率能活下去?”
  “百分之一百必死无疑。”王保振说道。
  “麻痹的,我要的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死。”许军冲他吼道。
  “许哥,我,我错了。”王保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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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救生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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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6:44 | 显示全部楼层


  许军打开驾驶舱的窗户,探头朝外面看了看,然后缩回头,冲我说道,“有粮,你看看船长怎么样了?”
  我拉开船长宿舍的门,孟德水似乎没有了呼吸,我摸了摸鼻息,非常的微弱,我抬头看盐水瓶,里面早就没有液体了。
  “死了没有?”许军手扶着我的肩头。
  “还没死。”我说。
  “奶奶的,我真佩服这老头,不吃不喝几天了,居然还不死,靠,有粮,我觉得我们这么耗着他,太不人道了,我想今晚就让他安乐死。”许军

说道。
  “怎么个安乐死?看他这样子,他能撑过今天夜里就不错了。”我说。
  “不行,我没这个耐心了,我以为今天他就会上西天,这不,还挺在这呢,我不能天天跟一个活死人睡在一起。”许军回过头,“保振,你过来

。”
  王保振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老大,有事?”
  “这姓孟的交给你了,你把他处理了。”许军说。
  “处理了?什么意思?现在吗?”
  “你不是说下次杀人,让我叫上你吗?这个容易吧,比杀鸡还容易。”许军说着把手里刀递给王保振。

  “这,这,这个是,是容易点。”王保振看了看手里的刀。
  “抓紧动手吧。”许军说,“弄死他后,我们喝酒。”
  “许哥,我觉得杀鸡何必用宰牛刀,我是说不用刀就能让他去西天取经。”王保振说道。
  “行,也好,不用脏了我的刀,床边有塑料袋可以用。”许军说。
  “军哥,有粮哥,毕竟孟德水是船长,我觉得最好让他死得有点尊严,不如把他扔海里去吧。”
  许军翻了一下白眼,“扔海里的死亡概率有多少?”
  “扔下去就沉,百分之二百的概率,我发誓。”王保振说。
  “好吧,你背下去扔。”许军说。
  “那好。”王保振咬着牙说道。
  王保振背着孟德水下了舷梯,我们在后面跟着。小豆芽拿着手电在前面照着路。
  王保振把孟德水放在船沿,喃喃地说道,“船长,你可别怪我啊,你这么半死不活,实在太痛苦了,我是来帮你的,真心帮你,帮你解脱到极乐

世界,那里没有痛苦,也没有剥削和压迫,如果你有来世的话,千万别在破渔船当船长了。”
  我忽然心里酸酸地,上船前一天的晚上在孟德水家吃火锅的情景浮现在我眼前,我恍若看到他三岁的女儿喊着爸爸,他的娇妻一脸期盼着家人归

来,孟德水就这么死了?
  “许军,我觉得我们不能这么干,应该给他留条活路。”我说道。
  王保振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不悦。

  “有粮,你等一下。”许军看着小豆芽,“你还有什么话对船长说。”
  “让他去死吧,去死吧!”小豆芽突然说着说着用脚把孟德水踹了下去。
  汹涌的海水一下淹没了孟德水。
  “我靠!这是我的。”王保振喊道。“许哥,这条命应该算在我头上吧。”
  “好,算你头上,你和小豆芽一人半条命。”许军说道。
  回舵楼上舷梯时,我脚步如灌铅一般沉重。
  “喝酒了!”王保振兴奋的开着酒瓶子,“军哥,以后你尽管吩咐。”
  “等会把船长宿舍给我打扫干净了。”许军扯下领带,“把他的单人铺拿走,这个领带也给我扔了。”
  “好,军哥,我把孟德水的所有东西都给扔了,墙壁我给你擦三遍,不,四遍。”王保振说着朝嘴里塞着火腿肠。
  我喝着啤酒默然无语,今天7条人命又没了,希望不要再出人命了。
  “有粮,来,喝酒,对了,那两个女人,你喜欢哪一个?”许军问道。
  “两个都不错。”我喝了一口啤酒。
  “哎呦老弟,你很有野心啊。”许军拿酒瓶碰了一下我的酒瓶。
  王保振咬掉火腿肠外面的塑料,“军哥,有粮哥是给你开玩笑的,你今天晚上就把这两个女的收了吧。”
  “今天不行,我还有一件事没做,等干完了最后一件事,我们就解放了。”许军拿着酒瓶子又和王保振的酒瓶碰了碰。
  “军哥,你说吧,什么事?不就是杀人吗,你叫上我,我还有半条命没完成呢。”王保振说道。
  “好,我一定叫上你,对了,有粮也得帮我。”许军用刀敲着酒瓶。
  “什么事?”我问。
  “有粮,保振,还有小豆芽,明天你们给我监视一下李强和岳凯,我觉得他们有可能造反。”许军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声,李强和岳凯,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李强还有五个老乡,他们平时关系就不错,有三个还参与了船上杀戮,要一

下干掉这么多人,难度不小。


  夜里睡不着觉,爬起来抽烟,最近烟抽得有的多,感觉肺堵的慌,咳嗽个不停。王保振也辗转反侧睡不着,我喊他下来抽烟。
  他爬下来,拿着烟出去,走到门口,喊我出去抽。
  雨停了,外面繁星闪烁。
  “这夜空真美啊。”王保振说。
  “是啊。”我咳嗽了两声。
  “有粮,你这咳嗽有点厉害,吃点药吧,船长宿舍有药,你也少抽点烟。”
  “没事,不用吃药。”
  “有粮,我真后悔上了这船,我想家了,我觉得我妈这时候在家可能也睡不着,肯定在想我呢,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家。”
  “肯定能回家,这你放心。”
  “这些天太可怕了,走了这么多人,船长也走了,后面不知道还有谁走?”王保振抽了一口烟后,看了看烟。“我怎么觉得烟发霉了。”
  “人生本里就很短暂,没想到还有更短暂的人生。”
  “这个自然,你看那些每年出车祸的,年轻的女孩,几岁的孩子都很惨,还有地震,洪水,这个世界不安宁。”
  “现在风平浪静真好,海面平得像镜子一样,明天应该是一个好天气。”我说道。
  “好天气也不一定会有好心情,明天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睡觉去吧。”
  “好。”

  又是凌晨三四点才睡着,睡不踏实,很早就醒来,去甲板抽了支烟。
  老阎从机舱里出来。“有粮,早!”
  我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今天天气不错,碧空万里呀,哎,人能活着就挺好,挺好啊。”老阎长吁了一口气。
  “船长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许军一早就给我说了,可惜他老婆孩子了,走,去舵楼看看。”
  我和老阎进了舵楼。
  李世双在掌舵,许军打着哈欠从船长宿舍出来,“昨夜做梦,梦见老阎纠缠那两位美女,那个王倩给了老阎一个大嘴巴子。”
  “然后呢?”李世双问。
  “然后我就醒了。”许军说。
  “我可不喜欢上良家妇女。”老阎说。
  “你那个朝鲜女中尉不是良家妇女?”许军笑着说道。
  “什么情况,我怎么没听老阎讲过这一段风流韵事。”李世双说道,“老阎讲讲。”
  “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岳凯来了。”老阎说。
  岳凯进来,松了松衣领,“我听李强说昨天有人跑了?一下跑了六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许军说。
  “孟德水今天怎么样?”岳凯问。
  “你去里面看看。”老阎说。
  岳凯推开船长宿舍的门,惊呼道,“孟德水呢?他去哪了?

  又是凌晨三四点才睡着,睡不踏实,很早就醒来,去甲板抽了支烟。
  老阎从机舱里出来。“有粮,早!”
  我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今天天气不错,碧空万里呀,哎,人能活着就挺好,挺好啊。”老阎长吁了一口气。
  “船长走了,你知道吗?”
  “知道,许军一早就给我说了,可惜他老婆孩子了,走,去舵楼看看。”
  我和老阎进了舵楼。
  李世双在掌舵,许军打着哈欠从船长宿舍出来,“昨夜做梦,梦见老阎纠缠那两位美女,那个王倩给了老阎一个大嘴巴子。”
  “然后呢?”李世双问。
  “然后我就醒了。”许军说。
  “我可不喜欢上良家妇女。”老阎说。
  “你那个朝鲜女中尉不是良家妇女?”许军笑着说道。
  “什么情况,我怎么没听老阎讲过这一段风流韵事。”李世双说道,“老阎讲讲。”
  “现在不是讲故事的时候,岳凯来了。”老阎说。
  岳凯进来,松了松衣领,“我听李强说昨天有人跑了?一下跑了六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许军说。
  “孟德水今天怎么样?”岳凯问。
  “你去里面看看。”老阎说。
  岳凯推开船长宿舍的门,惊呼道,“孟德水呢?他去哪了?

  “昨天夜里孟德水也跑了。”李世双说。
  “跑了?是不是你们把他扔海里去了?”岳凯问道。
  “老岳,昨天半夜里孟德水不行了,喝了两口水后,头一歪就断气了,保振和有粮把孟德水抬下去放进海里,算是海葬吧。”许军说。
  岳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早死早解脱吧,他这么不吃不喝的躺着,早晚也的死。”
  孙大黑进来,“老大,那两个妞来了,让她们进来吗?”
  “让他们进来。”许军说道。
  王倩和杨珍妮走了进来,王倩手腕上多了一个翡翠玉镯,杨珍妮换了件红裙子。
  “欢迎两位来舵楼参观。”许军说道。
  “大副,我想打一个电话给家里。”王倩说。
  “哎呦,不好意思,卫星电话坏了,只能到了复活节岛上打了。”岳凯说道,“还有什么事?以后再有事,你们尽管给许船长说。”
  “这天气这么好,要是能游泳就好了。”杨珍妮说。
  “可以啊,随便游,自己家的大游泳池。”许军说。
  “好啊,倩姐,船长说可以游泳,我们游吧。”杨珍妮兴奋地说。
  “在船边游泳多危险呀。”王倩说道。
  “我这就停船,把救生艇放下去,你们就可以游了。”许军说道。

  “那太好了。”杨珍妮拉着王倩的胳膊,“我们去换衣服吧。”
  “那给你添麻烦了,许船长。”王倩说道。
  “不麻烦,等会放下救生艇,我派人帮你们划船。”许军说。
  王倩点了点头,两人手拉着手出了舵楼。
  岳凯看着两人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两妞胆子真大,不知道海里有鲨鱼吗?”
  “是啊,老大。”李世双说道,“如果鲨鱼把这两美女吃了,我们就亏大了。”
  “哪有这么巧,这几个月都没看到鲨鱼。”许军说。
  “那是因为鲨鱼在水里。”李世双说。
  “没事,等会我下去,带把刀,如果有鲨鱼,我就给弄死。”许军说。“有粮,保振,去把救生艇放下去。
  救生艇缓缓放下。许军和小豆芽进了救生艇里。
  王倩和杨珍妮穿着泳衣走过来,船上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照在两个女人肢体的各个部位。
  许军把船滑开三十多米远,他突然站起来喊道,“有粮,你去舵楼。”
  我突然明白了许军的意思,快速上了舷梯,拉开门,我看到李强在掌舵,他抽着烟,知道我进来,看都没看我。
  许军喊我去舵楼,已经暴露出了他的心态,他对李强很不信任,他害怕李强突然开走渔船,把许军和两个女人遗弃在救生艇上,如果上不了渔船

,没有淡水和吃的东西,在这茫茫大海上,就是死路一条。如果李强下定决心,在这个时候召集同伙铲除许军和我们这一帮人,这是最好的时机。想

到这,我感觉到寒意,现在赤手空拳,如果几个人拿刀闯进来,我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我拿出中华烟,抽出一支烟递给李强。
  李强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烟,“不抽了,这两天喉咙发干。”
  “这两个女人不错,强哥,你也去和他们游泳吧。”
  “我对她们不感兴趣。”李强冷冷的说道。
  我走到窗口看着救生艇,其实,我主要的目的是观察舵楼下有没有李强的人上来,如果他的人走到舵楼边上,我立刻跑下去,这样他们就不能把

我堵在舵楼里了。
  两个女人在救生艇边上游着,许军穿着短裤也下到海里。
  “如果这时候有鲨鱼过来,他们就完蛋了。”我说道。
  李强没有搭话,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眯缝着眼睛。
  许军他们游了四十多分钟后,上了渔船。
  老阎进了舵楼,发着牢骚,“老大真是疯了,让我烧一大桶水给他们洗澡,这淡水多珍贵啊,淡水机还总是出故障,出点水不容易。”
  “你哪这么多废话,到了复活节岛补充一下淡水不就行了。”李强拿着指甲钳剪着指甲。
  “还有好多天才能到呢,淡水可不多了,这船上这么多人,哎!”老阎叹着气。
  “这船上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明天不知道谁又要上路了。”李强吹着指甲钳。

  晚饭后,例行的活动一般都是打牌。冷波和李世双去了12间铺打牌。王倩和杨珍妮裙裾飞扬,她们在左船舷,拿着玉米粒喂海鸟。许军离她们有

十几米远,静静地靠着船舷看着这两个女人,李强趴在舵楼窗口朝下面看。
  天水一线,红霞映红了渔船。如果我是个画家就好了,把这船上船外的风景都画下来。
  “鲸鱼!”李强突然喊道。“你们看。”
  海面上有一只大鲸鱼露出了半个身子。
  我把王保振喊出来,让他看鲸鱼。
  “抹香鲸,没错。”王保振拿着望远镜,“抹香鲸一般都是成群结队,肯定后面还有鲸鱼。”
  王保振刚说完,后面果然有几只鲸鱼,露出了巨大的头颅,喷着水柱。
  王倩和杨珍妮看到鲸鱼后,兴奋的欢呼着,“万岁!万岁!鲸鱼万岁!”
  几分钟后,鲸鱼消失了。许军朝我们走过来。
  王保振掏出烟,抽出一支给许军。
  “保振,我想问一下复活节岛的情况,这岛有多大?”许军问道。
  “岛不小,现在岛上应该住着几千人,岛上的土著是波利尼西亚人,这岛是三百年前被欧洲人发现的。”王保振说。

  “为什么叫复活节岛?这名字挺奇怪的?”我说。
  “是欧洲的一个船队上了岛后,就想给岛起个名字,因为上岛这天是“基督教复活节的第一天”,欧洲人就把它命名为复活节岛,意思是,“我

主复活了的土地”。”王保振说道,“岛上有1000多座巨大的石头,叫摩艾石像,据说是玻里尼西亚人祖先刻的,为什么要弄这么多大石头雕刻成人

像竖立在岛上?有的说是祭奠祖先的,有的说是一种图腾,总之是个谜,还有说是外星人弄的,这种说法最不靠谱,岛上还有一个谜是朗戈朗戈木板

,很多木板上刻有文字和符号,至今也无法破译那木板上的文字。”
  “你知道的真多,还有是有文化好,岛上的女人是白的还是黑的?”许军问。
  “皮肤应该是南美人那样的,不过,这岛现在已成了世界的旅游景点,岛上白种人,黄种人应该很多,就是说有中国人。”王保振看了一眼船头

的女人。“岛上有飞机场的,通讯应该很发达,我看我们不能停留在岛上太久,加点油和食物,我们就必须离开。”
  “离开了去哪?”我问。
  “可以朝西走,有很多岛屿,你们等我一下,”王保振进了房间,过了一会他出来,手里拿着航海图手指着,“这是船长的航海图,我没扔,这

里,这里很多岛屿,有一些岛归属于法国,最著名的是塔希提岛,是高更的故乡,算了,不说高更了,说了你们也不知道他是谁。不过,太著名的岛

我们不能逗留太长时间,广阔的南太平洋有很多无名岛屿,最好的结局是,我们找到一个大点的岛屿,没人居住的,我们在上面耕种粮食,养一堆孩

子,当然要弄些女人上岛,现在两个女人可不够,我们这么多人,至少要保证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当然老大你可以弄三五十个,我们可以成立国家,

你就是国王,我和有粮就是大臣了什么的,这以后就是岛国了,以前人就是这么干的。”
  “我靠!听起来不错嘛。”许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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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文中所指的朗戈朗戈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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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7:0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么荒寂的小岛,女人愿意跟我们一起住吗?”我说。
  “这个不是问题,我来做女人的思想工作。”许军说道。
  王保振掐灭了烟头,“老大啊,做什么思想工作?要想尽快征服女人的唯一办法就是先征服她们的肉体。就像你从前讲的女人故事,看到颇有姿

色的女人,二话不说,先放倒弄了再说,放倒女人后,把女人弄舒服了,你再给她们谈感情,谈爱强,谈岛国梦。”
  “这个我当然明白,对女人要有耐心,我对女人是有研究的,我心里有数。”许军说。
  “错,女人对男人可没什么耐心,如果你老不弄的话,女人会烦躁不安的,会怨恨你的。”王保振说。
  许军脸色不悦,“弄女人是我的强项,我爹说我两岁的时候就会勾搭女人,我这是天生的,这不用你教,还是我它吗的教你怎么玩女人吧,我告

诉你,我上过的女人什么年龄段的都有,经验太多,以后慢慢给你传授。”
  “厉害,老大你厉害,两岁就会勾搭女人,我只知道吃奶。”我说道。
  许军瞪了王保振一眼,拍屁股走了。
  “许军这性格不好,这以后怎么当岛主?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王保振说道。

  “别操心了,我比较担心李强和大副他们,他们会不会联手,把我们几个弄死扔海里?说不定今天夜里他们就会造反。”我说。
  “也有这种可能,今天晚上可要当心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用床把门挡上,哎,有粮,其实那个塔希提岛不错,如果那个岛,让我住一辈子,我

愿意,听说岛上还有卖身的好看女人。”
  “妓女?合法吗?”我问。
  “应该合法吧。”
  “对了,你说的那个高更,是不是一个画家?”我问。
  “对,是个画家,很出名的,有粮,我给你说,岛上非常美,以前很荒凉,现在很繁华了,有十几万人口,你没听错,真的有十几万人口住在岛

上,日本就有航空公司飞那里,可惜啊,也不适合我们这些杀人犯住,哎,搞不好我们真得在一个荒岛上渡过余生了。”
  “我可不想在一个小岛一辈子,那岂不是和蹲监狱一样,我想回家,我想老死在家乡,如果能回家,我以后再也不会出来了,什么好男儿志在四

方,这些想法都太它娘的危险了,我就在家蹲着,也不出门,吃喝叫快递。”

  王保振笑了笑,“老弟,看你这出息,当宅男太没意思了,天天在家看日本片?风里来,浪里去,全靠手?那活着有什么意思?男人就是要征服

世界,像老阎那样,征服各地的女人,就是要去外面闯荡,生命这么宝贵,你天天窝在家里,有意思吗?”
  “这么说来窝在家也没意思。”
  “对吗,这就对了,我们先弄个岛,起个名字,不行暂时用我的名字,叫保振岛,然后,我们做海盗,抢货船,抢女人,你说多带劲啊,有粮,

我们多抢女人,一人五个,也不用计划生育,生,照死的生,每个人生几十个孩子,孩子才是岛国未来的希望啊。”
  “叫保振岛,还不如叫,有粮岛呢。”我说。
  “好,有粮岛好,就叫有粮岛。”
  “保振,你说,这两个女人怎么也不知道害怕?这船上十多个狼一样的男人,她们就不担心自身安全吗?”
  “所以为什么有句古话,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女人是最容易骗的,越有文化的女人越容易被男人骗,什么女研究生,博士生被乡下文盲拐卖

的事不是没有,我再给你说明白点,女人就是一种附属于男人的动物,用来传宗接代的,不要把女人想得太伟大,母爱什么的?那都是一种女人的本

能,女人就是用来繁殖的。”
  “保振,我不是这么想的,还有一种可能,反正咱俩闲聊,瞎几把扯吧,你说这两个女人会不会是警察来卧底的?来抓我们的?”
  “我靠!我靠!有粮兄,你的智商明显在我之上,比我高太多了,我睡了,不聊了,再聊下去,风再一吹,我脑子就馊了。”
  “不聊就不聊呗,我去外面吹风。”

  一觉醒来已经上午11点多了。外面下去了瓢泼大雨,
  王保振穿着雨衣进来,“你才起床啊?”
  “其他人呢?”我问。
  “都去舵楼了,我还以为昨天夜里不会有事呢,你猜猜是谁出事了?”
  “谁?不会是李强被杀了吧?”
  “大副岳凯,跑了,没沾血的跑了一个。”王保振说。
  “怎么跑的,你可别给说穿救生衣跑的。”
  “他昨天夜里走岗,偷偷把救生艇放下,带着压缩饼干,一大桶淡水跑了。”
  “夜里走岗,又不是他一人,还有谁轮岗?”
  “李世双呗,岳凯让他睡了,他被老大骂惨了,老大最气的是,今天早上10点半才发现大副不在船上,早上下这么大的雨,没有人注意船上少了

救生艇很正常,估计大副是夜里12点左右走的,到现在他离开渔船有11个小时了。”王保振说。
  “那他肯定在我们后面,掉头追呗。”

  “在海上找一个人太难了,还下这么大的雨,难啊。我去找找冷波,老大让我叫他,一会你也去舵楼吧。”王保振说着出了门。
  我穿好雨衣正要出去,老阎进来。
  “保振呢?”
  “他去找冷波了。”我说。
  “那就你了,你去帮厨。”
  我跟着老阎去了厨房,老阎拽过来一麻袋洋葱丢我跟前。
  我洗着洋葱,“你知道岳凯昨夜跑了?”
  “知道,这狗娘养的,精得很,弄了不少吃的喝的。”
  “他跑了怎么也不带上你?”
  “哎。”老阎摇了摇头。“这小子太自私了。”
  “要是我,就带那两个女人一起走。”
  “错,有粮,在海上最重要的就是生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带两个女人上救生艇,女人也要吃也要喝呀,除非你心狠,在没有吃的时候,把女

人弄死吃肉。”
  “今天是不是少做一点,这不少又一个人了呗。”
  “也是,岳凯比别人都能吃。”
  “老阎在下面吗?”上面有人喊,“听起来是冷波的声音。
老阎应了一声。
  “老阎,你上来,去舵楼,老大找你。”
  老阎脱下围裙,上去了。

  我把洋葱切好后,开始切土豆,这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人。
  我拿着刀猛地转过身来,看到是陈小伟。
  陈小伟是睡在十二间铺里的人,他和李强是一个县的,李强家在县城,他是从一个偏僻贫穷的小村子里出来的,他比冷波大一岁,两人关系不错

,冷波常到他那去打牌。冷波说他上学时,学习成绩非常好,但高二就辍学了,他有一个姐姐要考大学,他母亲还有病,因此辍学打工了,李强带队

杀那些职务船员时,他也参与了杀人。
  “你来干什么?怎么不声不响地下来?”我问道。
  “粮哥,是,是冷波让我下来的。”
  “叫你来帮厨的?”
  “算是吧,我来帮你切土豆,你去忙别的。”陈小伟说。
  如果是往常我就把手里的刀递给他了,但他是李强的人,又杀过人,我当然不会轻易把刀给他,我让他去洗土豆。
  他小心翼翼一点点洗着土豆,极为认真。
  “你绣花呢,差不多就行了。”我说。
  “粮哥,今天中午不用做这么多菜了吧,土豆可以少弄点。”
  “你想偷懒?一个个都能吃,菜少了有人就有意见。”

  “粮哥,我觉得我们这么杀来杀去的不好,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自相残杀可不好。”
  “是啊,这船上已经少了一多半的人了,大副昨夜也跑了。”
  “等我们弄好饭,这船上还得少几个人。”陈小伟说。
  “什么意思?少几个人?少谁?”我问。
  “许军要杀李强,要杀十二间铺里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
  “是冷波把我从房间里叫出来的,让我来厨房,我看到许军,老阎,孙大黑,李世双,邓家全他们都带着刀冲进屋去了,这会应该几条命又没有

了,李强可能早已经被杀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大吃一惊,居然这大中午的就开始杀李强这帮人了,他们杀人怎么也不叫我?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我上去看看。”
  “粮哥,你别上去了,还是在下面安全。”

  我想了想,还是拿着刀子上了甲板。外面风雨依旧很大,突然一个人跑过来,差点把我撞倒,等会回过神来时,突然脖子被人用胳膊死死勒住,

一把刀在我眼前挥舞着。我成了他的人质。许军和冷波,邓家全拿着刀走过来。
  “放开他!放开他,我们不杀你。”许军喊道。
  “我不相信你们,你们没有真话,要死一起死。”我背后这人浑身哆嗦着。
  他刀没有放在我脖子上,这就给我留了很大的余地,他居然忘记了我手上还有刀,当兵时在部队学得搏击擒拿之术,这时候就有用了,我脖子一

缩,然后侧身照他腹部捅了一刀,我只是随手一捅,感觉并没用多大的力量,看到刀子只剩下刀柄时,我惊呆了。
  邓家全冲过来,又捅了几刀。
  这人缓缓地倒在甲板上,眼球凸起。被我杀的这个人,我竟然叫不上名字。
  许军看着这个还在抽搐的造反者,“有粮,你厉害,果然是当过兵的。”
  王保振和冷波把这人抬起,扔进海里。

  回到舵楼,我看到孙大黑和李世双把李强的尸体从船上扔下去。
  ”死了几个?“我问冷波。
  “算上李强,五个人。”冷波说道,“放首歌吧。”
  “就放那个歌,让我一次爱个够吧,算是给他送行。”老阎说道。
  舵楼里响起了李强这首最爱的歌,大家忽然都沉默了。
  许军下了旋梯,我从窗户看去,他进了职务船员的八人间铺,不知道王倩和杨珍妮知道刚才发生的杀戮吗?
  “老阎,你厉害啊,一刀就捅死了李强。”冷波说道。
  “他就该死,他必须得死,赵炳辉和侯大亮都是他杀的。”老阎说道。
  我点着烟,“怎么杀人,没通知我?”
  “老大让我喊你,我回去发现你不在。”王保振说,“后来老阎说你在帮厨,正好有人逃脱,碰到了你,你把人杀了,有粮,哈哈,这次你手上

也粘血了,现在这船上所有的人手上都沾血了,对了,中午吃什么?”
  “洋葱和土豆。”我说。
  “弄点牛肉吃吧,老阎你说呢?”冷波问。
  “好啊,今天中午吃牛肉。”老阎说道,“对了,这船上还剩下多少人?”
  冷波掰着手指头,“许老大,一个,粮哥一个,老阎,保振哥,李世双,孙大黑,邓家全,陈小伟,小豆芽,还有我,一共9个男人,还有两个

美女。”
  “9个男人和两个女人的故事。”老阎说道。
  “错了,是9个男人,两个女人和一只猴子的故事。”王保振说道。
  “就你能。”老阎有点不高兴。

  许军从王倩杨珍妮那边回来后,让渔船掉头,去寻找大副岳凯。
  渔船顶着风浪高速前进。
  吃饭的时候,雨停了,风渐渐小了。海上的气候多变,有时暴风雨过后,天水一色的蓝,蓝的亮眼。
  我和保振端着碗去甲板吃饭,红烧牛肉不是普通船员能吃到的,以前都是船长的特权。
  远处有一小岛,非常小,面积也就几千平方米,一些海鸟驻足上面,这样的小岛下面隐藏着巨大的暗礁,许多船只因为这些暗礁灰飞烟灭。
  “你看那边。”王保振指着远处。
  我抬起头,发现西北方有一个小黑点。
  王保振把碗放下,“你可别吃我的牛肉啊,我去给老大报告。”
  王保振上了舵楼,还不时看我两眼。
  渔船很快转向,朝那个黑点靠近。
  我上了舵楼后,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是一只救生艇,只不过是底朝天了。
  把救生艇捞上来后,也没见大副的人影。

  “估计大副已经死了。”王保振说。
  “死了怎么不漂上来?”冷波说。
  “这么大的风浪,也可能飘别的地方去了,不过,没有了救生艇。”王保振说着看了一眼许军,“没有了救生艇,必死无疑。”
  许军眉头舒展开来,“掉头,去复活节岛,全速前进。”
  “我的牛肉啊。”王保振惊呼道。
  我朝甲板看去,看到猴子雅克正在吃牛肉饭。
  “保振,晚上还吃牛肉,你双份。”许军说道。
  老阎提了瓶酒走到船边,把酒朝海里洒去。
  许军放起了罗大佑那首《野百合也有春天》:仿佛如同一场梦/我们如此短暂的相逢/你像春风轻轻柔柔吹入我心中/而今何除是你往日的笑容

~~
  再听这首歌时,有了一种莫名的伤感,船上这么多人死的死,跳海的跳海,他们的青春和肉体,连同梦想被这苦涩的海水彻底埋葬了,这歌就像

是哀乐。
  许军和王保振在我身后小声说话,说得好像是王倩和杨珍妮的事。
  “她们情绪不好?是不是她们发现了什么?”王保振问。



  “不知道,很有能是大副夜里走之前,对她们说什么了。”许军答。
  “你是说夜里大副敲开了王倩的宿舍门?感觉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这两个女人肯定让大副带她们走。”王宝保振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

去看看她们。”
  “好,有粮,你跟我们下去。”许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们三个进了王倩和杨珍妮的宿舍。
  杨振妮躺在床上,两人都穿着黑色长裤,头发乱蓬蓬,脚穿拖鞋,一副慵懒的样子。
  王倩看到我们进来后,手拢了一下头发,“哎!你们进来,怎么也不敲门?”
  “不好意思,下不为例。”许军说道。
  “有事吗?”王倩说话口气依旧很生硬。
  “没什么事?就想给你说说复活节岛的事。”许军说。
  “好啊,说吧。”王倩手指头缠绕着着胸前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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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8 22:47:13 | 显示全部楼层


  “保振,你来说吧。”许军招手让王保振坐过来。
  “两位美女啊,我来介绍一下复活节岛,这个岛呢,是属于智利共和国。“王保振说。“岛上到处是珍奇异兽,这就意味着上岛后不能乱跑。”
  杨珍妮插了一句,“今天能到复活节岛吗?”
  “如果天气好的话,明天下午,或者后天一早应该可以上岛。”王保振继续说道,“岛上有很多美食,牛排,还有牛肉丸,红烧牛肉。”
  “都是牛肉,没别的?”王倩说道,“我听说岛上的物价很贵,吃的东西也贵,吃的用的都是用船从几千公里的地方拉过来的。”
  “非常正确,特别是酒店更贵,住一夜要花七八百人民币,太贵了,还是船上住好,一分钱都不用花。”王保振说。
  “我们还是想去住酒店,钱不用担心,我们带钱了。”杨珍妮说道。
  “是啊,我们就是来旅游的,当然要住酒店了。”王倩说道,“这么多天真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们在渔船上吃的住的费用,我们都会给你们的。


  “不用了,都是一个公司的人,我们不收你钱。”许军说。

  “真不好意思,吃你们的,还耽误你们钓鱿鱼,还是给你们一些钱吧。”王倩说。
  “不用,我是船长,我说不用就不用。”许军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那就谢谢你这位年轻的船长了,真是年轻有为啊。”王倩说。
  “在一个破渔船上当船长没什么出息。”许军说道,“这位小美女,好像情绪不太好。”
  “她肚子疼,来那个事了,女人吧,很麻烦。”王倩说。
  “那我让人熬点姜茶给她喝。”许军说。
  “那就谢谢你了,还有别的事吗?”王倩问。
  “我再给你们说说复活节岛的事,你们知道那些十几吨重的巨石是怎么搬运到海边的吗?。”王保振说,“据说当地几百年前有咒语,有人念咒

语,那些巨石就会跟着人走。”
  “这位同志,这不用你介绍了,到了岛上,有导游的,她们会给我们讲的。”王倩冲许军妩媚的笑了笑,“许船长,我们想休息一下,不想让人

打扰,对了,在那个岛上玩两天,就可以跟你们的渔船回国了。”

  “好,那我们这就回去。”许军说道。
  许军跟我们回到了六人间铺。
  冷波和雅克在床上玩牌,许军把他俩赶了出去。
  “老大,你对她们太温柔了,这样可不好。”王保振说。
  “温柔?这不是温柔,男人对女人要绅士一些,要尊重女人,你妈小时候没教育过你吗,我妈就对我说过。”许军说道。
  “老大,恕我直言,现在我们都是亡命之徒,说白了,就是过一天少一天了,女人可不是花瓶,只是用来看的,还有,那个复活节岛,我看也别

去了,如果上了岛,她们跑了怎么办?”王保振掏出烟,给我们发了一只,“我怎么老是觉得这烟发霉了,有股霉味似的。”
  “我觉得你的脑子发霉了,虽然我们杀了人,但我们是自卫,是被逼的,吴胜陈广,你应该知道吧,他们不是也杀了很多人吗?他们就是人民的

英雄。”

  “吴胜陈广?是吴广陈胜吧?”王保振说。
  “我靠!是陈胜吴广。”我说。
  “保振,你说不上那个复活节岛,我们去哪?”许军问。
  “上也是可以的,但那两个女人不能上岛,她们一上岛就不会回到船上了,说不定对着游客大喊大叫,说我们是杀人犯呢,我觉得现在还不如和

她们摊牌,告诉她们,我们就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她们就是任我们肆意宰割的羔羊,当然,是用来繁衍后代,下崽的。”
  “有粮,你的意思呢?王倩刚才还说,要跟我们渔船回国的。”许军问。
  “我有种预感,她们只要上了复活节岛,就不会上渔船了。”我说道。
  “老大,现在就告诉她们实情,你不能总瞒着她们?早晚你得告诉她们吧,早说比晚说好,不要犹豫了。”王保振抖动着二郎腿。
  “我再想想吧。”许军说道。

  海风吹拂,一群飞鱼在海上跳跃向前与渔船并行。
  老阎坐在甲板上开讲了,围在他身边的冷波,小豆芽,雅克,李世双,孙大黑等一众人犹如信徒。许军拿刀刻着木头。
  王保振走过去,“老阎,你又再讲你那些女人段子,残害青少年。”
  老阎没搭理他,却招呼我,“有粮,你过来坐。”
  “振哥,别自己抽烟,你给大家发发烟。”小豆芽说道。
  “我这烟不多了,你们都有烟,自己抽自己的。”王保振把烟点上。
  老阎从口袋里掏出烟斗,“我抽这个,来,我接着讲,这世上男人有两大爱好,你们说是哪两大爱好?等等,你们先说说自己的两个最大爱好,

小豆芽,你先说。”
  “我的最大爱好之一就是叠纸飞机,第二个就是数人。”小豆芽说。
  小豆芽没事喜欢叠纸飞机,全船的人都知道,叠好一个后,就扔向大海,有时纸飞机能飞很远,这居然成了他的爱好,船上除了卫生纸之外,几

乎所有能看到的纸都让他飞进了海里,有一次,他居然用一百块纸币叠成飞机,然后扔进了海里,他说的第二爱好,数人又是什么新奇玩意?

  “数人是什么?”果然有人问。
  “数人就是在街上数人,以前我和雅克坐在街头,当有人从我跟前经过时,我就开始数人,看看这一天有多少男人经过,有多少女人经过。”小

豆芽说道,“我还会数这一天有多少穿裙子的女人经过。”
  “数这玩意有什么意思?真无聊啊。”老阎问。
  “我觉得挺有意思。”小豆芽说。
  “行,算你厉害,下一个,谁说一下,冷波你说吧,你的两个爱好是什么?”老阎抽了一口烟斗。
  “我,我没什么爱好,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冷波说道。
  “好,有前途,下一个,谁来说。”老阎继续问。
  邓家全举起手,“我的最大爱好就是音乐,弹吉他唱歌。”
  “他吉他弹得特别棒。”冷波说道。“你第二个爱好呢?”
  “第二个爱好,就是喜欢看足球。”邓家全说。
  “我也喜欢看足球。”陈小伟说,“我就这一个爱好。”
  “王保振,你的爱好呢?”老阎问。
  “我喜欢喝葡萄酒,喜欢听音乐剧。”王保振说。

  “音乐剧是什么个玩意?”冷波问。
  “说了你也不明白。”王保振拿起烟盒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老大,你呢?”老阎问。
  “我喜欢美女和美酒。”许军头也没抬,依旧用大刀小刀刻着木头。
  “不错,大家说得都不错。”老阎抽了一口烟斗,“其实,男人的两大爱好,一是拉良家妇女下水,二是劝风尘女子从良。”
  老阎说完,大家一阵爆笑。
  “女人的两大爱好呢?”冷波问。
  “这个问的好,女人的两大爱好,就是谈恋爱,和穷人谈,谈得最多的就是钱,而和富人谈的最多的就是感情。“
  “有道理。”王保振说。
  数十只海鸟落在船头,或许是长途跋涉飞累了,搭我们的顺风船。
  许军坐在船舷边上,看着手里锋利的刀,然后把刀插在甲板上,两手搭拉在膝盖上,垂着头。过了一会,他拔起插在甲板上的刀,把刀抛进身后

的大海。
  大多数人都看到了许军这个扔刀的举动,或许是许军已经深深后悔自己的疯狂杀人行为,或许也是向大家表明,他再也不想杀人了,现在每个人

都安全了。

  十天前,许军和我在船头聊天,说到等他回家后,在郊区开一个汽车修理厂,他说在深圳的表哥愿意给他投资。命运突然就改变了,现在不但回

不了家,还是满手沾血的杀人犯,他手上这么多人命,回国得枪毙好几回。
  在渔船上没天没夜的辛苦打工挣钱,却收入微薄,有人还要还欠下的外债,两年下来,挣的这点钱别说开汽车修理厂了,开个小店都够呛,大多

数人都是想罢工回国的,但船长孟德水坚决不同意。许军和李强一商量,决定劫持船长回国打官司,如果没有三管轮刘洋的意外身亡,现在渔船正在

回国的路上。当初刘洋如果忍气吞声,不贸然持刀去找许军他们理论,或许就没有后面的失控杀人。和国有渔业打官司,虽然艰难,但找个靠谱的律

师,不能说没有胜算,渔业公司让很多没有船员证的人上船打渔,这本身就是违法的。最好的结局是,打赢了官司,合同取消,剩下了一年多就不用

在海上钓鱿鱼了,渔业公司发完半年的工资后,我们就可以各奔前程了。
  但怎么都不会想到,出来打工赚钱,不但分文没有,却成了罪行累累的杀人犯,每个人都想不明白,那些死去的人更不会想明白,为何不明不白

地冤死在离家乡几千公里的太平洋上,没有人能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好在终于风平浪静,大多数人已经不担心被杀,或者再杀人的事了。大家的精神一下放松了许多。

  夕阳西下,老阎和许军钓了不少的鱼。孙大黑把烧烤架子搬上甲板,我在收拾木炭。李世双在舵楼掌舵。陈小伟,冷波,小豆芽在杀鱼。邓家全

抱着吉他在调音。
  “邓家全唱一个吧。”冷波喊道。
  邓家全拨弄了几下琴弦,唱起了野百合也有春天这首歌。
  每个人虽然干各自的活,但都在聆听着。
  王倩和杨珍妮走了过来。我注意到王倩没有穿黑色长裤,穿的是旗袍,丝袜,高跟鞋,而头发是盘着的,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香艳魅力。
  音乐瞬间失去了魅力,大家的听觉已经被视觉替代了,几乎每个人都盯着那开衩的旗袍,那白嫩富有弹性的大腿。
  “唱得不错。”王倩说道。
  “要不,你也来唱一个,我来伴奏。”邓家全说。
  “好啊,我来唱。”王倩兴致很高,“要不,我们合唱一首歌吧。”
  “好的,罗大佑的歌滚滚红尘,你会唱吗?”邓家全问。
  “会,我们就唱这一首。”王倩说道。

  [王倩]: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经事的我/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邓家全]: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流。
  [合唱]: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于是不愿走的你/要告别已不见的我。
  渔船乘风破浪,船头溅起晶莹洁白的水花,在歌声中,我看到王保振热泪盈眶,李世双在舵楼里擦着眼泪,而许军依旧用小刀刻着木头,许多人

都默默地流着泪。

  没人敢挑衅许军在船上的权威,自从出了人命以后,许军在船上握有生杀大权,活下来的人对他充满敬畏。
  船上来了两个女人后,大家死灰一般的心,燃烧了起来,但很快就熄灭了,成了星星之火。大家心知肚明,这两个新鲜的活物,是属于许军的,

没人敢接近这两个尤物,惹烦了许军,很可能会葬身大海。两个女人有时会在船舷边上主动和船员搭话,但船员如避瘟疫一般很快离开她们。
  王倩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肯定感觉到了这种不正常的气氛。
  一夜无风无浪,很多人昨天酒醉很晚才醒来。
  我独自在甲板上散步,杨珍妮站在椅子上看着大海。
  “看!海豚。”杨珍妮指给我看。
  我冲她点了点头。
  冷波拿了一张纸走过来,“粮哥,你看这个,看看你的年龄对不对?王保振说你25岁。”
  我拿过这张纸,看到上面是一排名字:
  许军:31岁。
  阎卫东(老阎):47岁,或45岁。
  李世双:35岁。
  王保振:28岁。
  钱有粮:25岁?
  邓家全:25岁。
  陈小伟:21岁。
  冷波:19岁。
  窦亚明(小豆芽):15岁。
  雅克:3岁。

  “老大让统计的,我也不知道干什么用,你这25岁没错吧,如果没错,那就把这问号涂掉了?”
  “我这年龄没错,这猴子多大也统计?”
  “老大没说猴子,我觉得雅克也是我们船上一员,应该统计一下。”冷波说。“粮哥你看,我们这平均年龄应该在28岁左右吧,就是老阎拖我们

后腿了,不然平均年龄会更小。”
  “还平均年龄?要不把老阎扔海里算了。”我说。
  冷波笑了笑,“粮哥,我同意,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等着瞧吧,哪天我真把老阎扔海里去。”
  “你真的假的?”我说。
  高音喇叭响里起来,“请注意,请注意,船上所有船员到舵楼开会!到舵楼开会。”
  我和冷波进舵楼的时候,屋里已经坐满了人。有些意外的是王倩站在许军的旁边。
  冷波把那张统计年龄的纸递给了许军。
  许军看了看,“老阎,47岁或者45岁,是什么意思?”
  “我虚两岁,没问题的。”老阎说。
  “你到底是47岁,还是44岁,只能选一个。”许军说。
  “那就45岁吧。”老阎嘴角挂着微笑。
  “我看你像57岁的。”许军说。
  许军说完,大家哈哈一笑。

  “老大,统计这些年龄,让我想起以前单位工会发福利,发香皂毛巾。”李世双说。
  “发福利也不用统计年龄啊。”老阎说。
  “对了,我们船上是不是也得成立个工会?”邓家全说。
  “工会的事改日再说。”许军忽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说一件事情,今天船上丢了一件东西,也可能是昨天晚上丢的,是谁拿的,现在立刻给

我交出来,否则后果很严重。”
  “老大,什么东西丢了?”王保振问。
  “高跟鞋,高跟鞋丢了。”许军说道。
  许军说完,大家把目光投向王倩。
  “是我的一双黑色高跟鞋丢了。”王倩说道。
  “还有人偷高跟鞋?”邓家全说道,“偷高跟鞋干什么用?”
  “干什么用?”老阎接上话茬,“用处大了,用高跟鞋可以砸核桃,可以用来敲鱼,对着鱼头一敲就死。”
  “高跟鞋可以用来当酒杯。”小豆芽说。
  “别他吗的瞎扯了,是谁偷的高跟鞋?”许军说道,“我给他一个机会,现在就拿出来,如果现在不拿,让我查到了,后果你们懂的,那是相当

严重的。”
  舵楼里没人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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